姑娘就没福?”秋莲走下台阶,轻轻踹了黄吉两脚。
“小的不会说话,小的该死,请姑娘责罚。”黄吉自觉扇起嘴,一巴掌连一巴掌,不敢停。
差不多打了二十多下,那张脸渐渐肿了,萧纬才慢悠悠开口:“停。”
她瞥了秋莲一眼。秋莲又踹黄吉一脚:“起来吧。我们姑娘心善,今日又是寒食,大清寺还有三了师父的法事道场。姑娘赶着出门祭奠,就饶了你这回。”
黄掌柜和黄吉都忍不住,抬头去瞅上方端坐的萧纬。
秋莲冲着黄吉又是一脚,眼皮一翻骂道:“还不长记性。今日不宜杀生,算你运气好。以后可得记住了,这嘴里的话可不能胡——乱——说。”
特意强调了三个字,然后手一挥:“去吧,好好休养,这张脸得养好了。下次若是再吓着姑娘,小心你的狗命。”
黄掌柜埋地磕了三个响头,又摁着傻乎乎的黄吉磕了三个头,拖着他出了国公府。
顶着黄吉那张猪头肿脸,两人直奔武大爷家。
听两人说清来龙去脉,武大爷兴奋得连连拍腿。
“你小子好运道,这是因祸得福啊,咱们园子能真正同萧家搭上话了。好小子,你就回家养着吧。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啊。”
……黄掌柜二人一走,萧纬便同丫鬟侍卫赶往大清寺。萧英和金夫人昨日便上山了,要不是因为紫血玉,萧纬也会跟着一块去的。
路上顺道派了个侍卫去金桂园送信,让霍五撤回来。
等到园子里那几位贵公子睡醒,被告知可自行离去,反而有人不乐意走了。
秦韬、秦莽自是不会多待,王仁也是不差钱的主,七皇子得赶紧回宫,剩下秦隐、靳华、周慕文三人,在园子里玩得乐不思蜀。好在他们还记得,让人回府送信,说玩高兴了回去。
☆、再见大清寺
寒食节,清风徐徐,夹杂着零星毛毛雨。秋莲扶着萧纬下车,山脚已停满各家标记的马车。能将马车空在这两三日的,无一不是豪门大族,那中等人家,哪有这么多闲置车马。
“小姐,您看迎春花开得多好。”秋莲抬手指着上头。
“嗯,是开得好,永远那么生机勃勃。”萧纬慨叹了句,踏上她走过许多回的青石路。走完青石路,就到了上山的台阶处。
三月的大清寺天地浩荡,景色清幽,即便芸芸众生全往山上挤,也无损清新山气半分。
萧纬没知会庙里的知客僧,也没坐软轿,硬撑着一个人爬上百级台阶。重生回来,还是第一次这样活动手脚。
快到山腰,萧纬看见那棵百年银杏;再上去,又瞧见青壁金龙大鼎;爬上最后一坎石阶,看见殿前半人高的长方香炉,再抬起眼就是“大雄宝殿”。
一切都如此熟悉,唯独庙里住着的人,三了禅师不在了。
萧纬先在大殿上了炷香,然后去女眷厢房同金夫人会合。金夫人面有忧色,问她却只肯摇头,萧纬着急去三了禅师的道场,便没有细问。
四十九日的道场设在观音殿外。
开阔空地上,数支高耸的经幡飘摇,一群白衣和尚mī_mī哞哞口念《往生经》。英王爷席地坐在中间,刚好被经幡掩住半个身形,同样穿着一身牙色长衫,闭着眼,真真目下无尘。
萧纬从锦囊里取出抄好的金刚经,外加被秦壁撕碎的几张,静悄悄投进祭奠用的铜炉。
她跪在蒲团上,认真看着铜炉。看着经文烧成灰,灰又化成烟,最后袅袅上天。
“萧姑娘有心了,大师泉下有知,定会感念姑娘这份心意。”英王嘴里轻轻出声,仍维持打坐的姿势。
“王爷也是,听说这道场是王爷特意办的。”萧纬头都不抬,仍旧认真一张一张捋顺,投她的经文。
“我和三了乃是故交,相处投契,姑娘小小年纪,怎的也和禅师有过交情吗?本王倒是没听他提起过。”
萧纬但笑不语。待锦囊里的经书和碎片全烧掉,她才起身对着半空合掌:“小女对三了师父神交已久,可惜未曾得见佛颜,只能这会来祭奠一番。”
跟着朝英王屈了屈膝:“不打扰王爷清修了,小女告退。”
心下却腹诽不已,这秦家怎么隔几十年便要出个和尚种子。她曾听父亲说过,大景开国太.祖,在禅位给下任帝王后,到大清寺出了家。
好好的太上皇不做,去做和尚。
如今,又来了个英王,不到而立之年便摆出一副四大皆空的嘴脸。这秦家还真有佛缘。
萧纬撇撇嘴,带着秋莲从观音殿后门离开。
英王目送她的背影走远,怔了许久。正预备闭目打坐,却见萧国公夫人领着一个嬷嬷疾步行来,神情哀伤,似是刚哭过。
萧国公夫人出自江南大族金家,以诗礼传家,族中子弟多读书种子。金夫人本人,年轻时亦颇负才名。
英王乃是皇子,见到臣子家眷无须起身,便仍盘腿坐着。闭目等了片刻,金夫人却还未过来行礼。
英王这才睁眼,原来金夫人已直接扑到香案下,低声哀泣。
“夫人莫要伤心了,大师这是功德圆满,您又何必自苦?”旁边的嬷嬷递上帕子劝道。
主仆二人窃窃私语,似根本不知晓,英王就在和尚堆中坐着。
英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袍,又瞅了一眼身旁的经幡柱,的确容易叫人看错眼。
但是今日来替三了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