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东西,冥冥中仍遵循着某种必然。
平帝上一世英明无限,此世她延长平帝的寿命,平帝就得了个“哀帝”的谥号;而舟山大营哗变、军队勾结海匪,前世是在两年后发生。舟山军务的混乱早有迹象,隐患不除,那舟山哗变必定还会上演。
并且,她深深觉得,这件事会提前。不然,“周韵音”抓住秦壁不放是为什么?也许,她会把秦壁送给舟山军营中胜出的势力。到时,大景只怕要四分五裂。
萧英被她说得心慌意乱,但让他扔下秦壁不管,他又心有不甘。
萧纬见他犹豫不定,决定下一剂猛药。“哥哥,有件事我没同你说。当初,那颗让皇上延寿的药丸,正是出自绑走殿下的人之手。她要的绝非金银财宝,而是祸乱大景。况且,她身怀异术,要想打败她,不能以平常之法。”
“异术?什么异术?”萧英黑瘦的脸挤出皱纹。
“具体我不知,反正她是个邪门人。你想,她若不是有本事,如何能驱使田绝为她所用?连你,尚且不能奈田绝何,其他三脚猫更不是田绝对手。”
这话说中萧英的痛处。未能和田绝一试高下,本就是平生最大憾事,可萧纬居然一口咬定,他打不过,真是气死个人。更恼火的,他连田绝在哪都不知。
“好了好了,我明日动身去舟山。”萧英一甩手走了。
萧纬瞅着他的背影笑笑,能找到田绝的人,很快就会来了。
又过三日,灵童托钵走进永州府。
萧纬听说来了个俊美和尚,亲自跑到府门口迎接。
“你来了。都,都还好吗?”萧纬想到儿子,难掩激动。
“一切无恙。”灵童仍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不过,无恙二字足以叫萧纬放心。
进到内堂,萧纬将秦壁失踪,以及田绝主仆之事一一道来。当听到“周韵音”的名字,灵童眼神微黯。
解铃还须系铃人,那丫头生出的风波,真要追溯起来,何尝不是他的因果?他来永州,也不算妄动红尘。
罢了罢了,就这一回吧。
他用东宫印画了个八卦图,一番推算后说:“殿下性命无忧。如今所处方位为西南方向。”
萧纬难掩欢喜:“那我即刻命人去寻。”正要唤人……
“等等。”灵童皱眉不语。
“怎么?可有什么难处?”
灵童叹了口气:“贫僧本不想过问红尘事,如今,却只有送佛送到西了。”
萧纬听出他话里有话,凝神看着他。
灵童迎上她期盼的目光,神态淡然。“阵法显示,殿下的性命之劫,得落在六破命之人身上。六破命,非贫僧不可了。”
萧纬躬身合掌:“那就有劳大师。大师救回殿下,也是功德一件。”
抬头间隙,两人眼神交会。灵童不躲不避任由她看。只一刹那,萧纬闻见虚空。
这虚空如冬,萧瑟、荒芜。
***
在土匪山被围剿之前,很多人晓得,寨子中间那条河的上游处,挂着一张飞流烁烁的大瀑布。然而,却无人知悉,瀑布后头藏有一条山洞,曲折延绵,能通向樊山豹的卧房。
妙童、猴子,田绝和秦壁,以及一位厨娘,这些日子都躲在洞中。倒是一点不嫌热。
萧英不是没搜过这里,可惜他不知,山豹子屋内别有洞天。屡次搜索都徒劳无功。
又到吃饭时候。妙童从山洞回到木屋。
屋里陈设不变,跟樊山豹活着时没两样。不甚坚固的桌椅上、西面墙壁上,鲜红血迹早凝结成紫斑。
桌上摆了四五样青菜。妙童东一下西一下杵了几筷子。在她身后,猴子坐在地上,大口嚼着东坡肉,嘴角流下金黄的汁液。
“好吃,跟着主子就是好,天天有肉吃。”猴子边吃边说,嘴巴不停吧嗒吧嗒。
妙童听得厌烦,扭头白了他一眼。“他们饿了几天?”
猴子正吃得起劲,听见这凉凉的声音,吓得用力咽了一口。跟着白眼一翻,没咬碎的肉块全堵在嗓子眼,差点没噎死。他用力咳了半天,直咳得眼泪花花掉出来。
妙童看他这般狼狈,心中愈发气闷。原瞧他有几分秀气,没想粗人就是粗人,每次吃个饭都像饿死鬼投胎。
猴子安抚好食管那堆碎肉,这才开口:“饿了三天。”
他笑嘻嘻看着妙童,其实心里压根儿不记得。照规定,两三日给顿饭。早先,他还拿石头做记号,担心饿死俩大块头;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他守着这俩也烦了,吃得多拉得多,还不如少吃点,悄悄改成三四天喂一顿。
“去,带他们来吃饭。我瞧瞧他们。”
“是。”猴子抹了一把嘴,利落往卧房一钻。
过了半刻钟,他先从夹门里走出,后头跟着田绝和秦壁。
“快点,还想不想吃好的了,磨蹭什么?”猴子颇不高兴,他的肉啊,这会肯定硬了。
后头两人却还是慢吞吞,一小步一小步向前移动,仿似带着脚镣。秦壁倒是想走快些,他从未饿到如此境地,四肢绵软,眼睛都睁不开。遑论大步走。要不是这人说有肉吃,他恐怕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想到这,秦壁胸中冒火。什么太子,什么气节,在一盘东坡肉面前,一文不值。若真有肉吃,他定要多多吃几口,积攒力气。他要逃出去。他的阿软,不晓得急成什么样了。
一抬眼皮,呀,门槛外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