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道:“还是要看天。”
我还记得初见大夫那日,大夫就对我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今日他留给我的这句话同样意味深长。
可时日一过,许多东西已然发生了变化。
比如那时的崔灵于我而言还只是传说中的人物,可如今她却真真切切地站在了我身旁。
又比如那时的涧碧虽身受重伤但尚留有余息,可如今它却躺在了冰冷的停尸房里。
涧碧静静地躺在了一块木板床上,就跟睡着了一般,我走到了它身旁,一遍又一遍地轻抚它的皮毛。
它身上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若不仔细看,很难看出它皮毛下的伤疤。
涧碧的黑白皮毛光泽依旧,可它那双漂亮的蓝眼眼却永远闭上,再无法睁开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来描述那一刻我的心情,我也记不清我是如何把涧碧背到了京郊城外的动物墓场。
我从崔灵预付给我的月钱里拿出了一部分银子,给涧碧买了一块风水极佳的宝地,又给它买了一块墓场里价钱最高的墓碑,紧接着我便亲自在墓碑上刻上了字。
待一切事宜办完,涧碧入土为安后,我在它的墓前默默地站了半柱香的时间。
我想到了许多过往的事,还记得我初次见到涧碧时,它还那么小,但却全然不怕生,一进屋就兴奋地在我脚边转圈,就连师父都笑说,这畜生还真喜欢你。
后来涧碧长得又高又大,每每我从镇上卖完菜回来,一开门,涧碧就会冲上来,将我扑倒在地上,舌头不断地舔舐着我的脸。
最后的最后,我又想到了那场以一敌众的血战,那日向来听话的涧碧见我屡屡陷入危机之中,便不再听从我的命令,冲入了敌阵里,发了疯似的去撕咬那些人。
再然后,那些人逃走了,而涧碧却倒在了血泊中。
终于,我不敢再想,直接瘫坐在了墓碑旁的树脚下,鼻头一酸,双眼一红,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
一直站在我身后不发一言的崔灵走了过来,站到了我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她有些惊讶道:“你哭了?”
我难过到了极点,也不回答,只抽泣着点了点头。
崔灵冷冷道:“大男人哭什么哭,起来。”
我听后擦了擦眼泪,咬紧了牙关,本想止住哭泣,可谁知牙关一咬,眼泪却冒出更多来了。
我止不住哭,唯有双目含泪,看着眼前模糊的崔灵,争辩道:“我还未及冠,算不得是男人。”
言罢后,我便再不顾自己在何方何地,再不管眼前站着的又是何人,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哭得越厉害,崔灵的神色便越发冷淡不悦,我本以为她忍到极点后,便会一走了之,将我丢在此地。
可谁知片刻后,她竟叹了口气,无奈地坐到了我的身旁,也不顾这脚下的泥地会弄脏她那身名贵的新衣。
她将身子往我这边靠了靠,问道:“要不要?”
我抽泣着,问道:“要什么?”
她别过了头,道:“肩膀。”
我听后愣了片刻,抬首看了一眼她冷若冰霜的脸,又低首看了一眼她那柔弱的肩膀。
崔灵催促道:“不要我便走了。”
下一瞬,我便将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全然将礼法抛到了脑后。
崔灵的肩膀看上去柔弱无骨,可当我真正依靠上去,却发觉她的肩膀是坚实而可靠的。
正如她的一剑,又如她这个人。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当他们伤心到了极点时,都想要一个可靠的人在身边,都想要一个可靠的肩膀在身旁。
崔灵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而她的肩膀就是这样的肩膀。
片刻后,崔灵问道:“哭够了吗?”
我露出了半张脸,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便继续哭。”
话音落,我又听话地将头埋在了她的肩上,继续哭了起来。
又过了片刻,崔灵淡淡道:“日后你最好不要在旁人跟前哭,尤其是在女人跟前。”
我带着哭腔道:“因为这样便不像个男人是吗?“
崔灵摇头道:“倒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
崔灵的脸忽然变得有些许红,她轻声道:“是因为你哭起来的模样太易使人图谋不轨。”
作者有话要说: qaq我也要肩膀靠,嘤嘤嘤
☆、皇帝的日记:七杀下
我没听懂崔灵话语中含的意思,也无心思去琢磨,便继续靠在她的肩膀上,悲我还未悲完的伤,流我还未流尽的泪。
当我自觉该流的泪全然流干了后,崔灵肩膀处的衣衫已被我的眼泪打湿得不成样子了。
我抬起了头,不好意思地用手替她擦了擦肩膀,愧疚道:“对不起小姐,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