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河一个刚生产不久的妇人,身较体虚,能有多大的气力,便是用尽全身气力也不过将他推开一小步。
却叫她自个眼前一阵发黑,直直的栽下去,饶是温子然眼疾手快,才叫她没嗑到地上。
杨清河是真个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只觉身下一股暖流而下,忍不住恶心的吐口血出来,整个人便昏迷不醒了。
刘氏听了温子然院子里的丫鬟来报,将将赶过来,就见杨清河已然不醒人事了。
“怎么回事呢?”刘氏急急问温子然道:“她才生了孩子,有甚个事体不顺心的,你迁就着点就是了,怎么就吵起来了呢?”
温子然苦笑一回,哪里就是他不迁就了,可他也不回驳,将屋子里的下人俱都赶了下去,这才同刘氏道:“舅母,清河知道她娘去世的事儿了。”
“啊?”刘氏惊得一回,紧接着眉头蹙得紧紧的,劈头盖脸就骂:“她才生了孩子,你怎么能在这节骨眼上同她说这个事儿,万一她要是有什么好歹,日后有得你后悔的。”
顿了顿才抓住重点道:“玉和长公主什么时候死的?”
玉和长公主毒发身亡的事被瞒得极好,连刘氏至今都不晓得,温子然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气,将杨清河放到卧榻上,这才转身同刘氏说起玉和长公主的死来。
听得刘氏一阵唏嘘,想那玉和长公主含着金汤匙出生,几十年风光无限,没想到真到死了,却也不过落得那样的下场。
温子然沉着脸道:“还要劳烦舅母一番,咱们府里只怕有那心存二意之人了。”
一想到穆府里头有那黑心之人,刘氏就忍不住的一阵来气,杨清河先头就动了胎气,这些日子一直好生养着,虽然生温蕴怡的时候没受什么苦,可到底身子不好,居然在这时候嚼舌根,不是明摆着要她的命。
当下她就啐了一口:“要让我知道是哪些人作祟,定然把他祖宗的坟都给挖了。”又叹口气道:“你这孩子也是,这么大的事也不瞒紧一点。”
温子然没接话,只道:“劳烦舅母了。”
刘氏气势汹汹的出了屋,瞧着一院子站在廊下的丫鬟婆子觉得哪个都是坏的,当下冷笑一声,不多时便都抓了起来。
那些人连一声冤枉都还未来得及喊,俱都被堵了嘴拖了出去,温子然在屋里给杨清河把脉,不过听到一阵子骚动便再没了声响。
曾嬷嬷跟在刘氏身后,看着那些被绑起来的丫鬟婆子,开口问道:“夫人,这一院子的人都抓了,少夫人这里不是没人伺候了?”
刘氏如何不知,如今杨清河正在月子里头,屋子里伺候的定然不能马虎,她思忖一下对曾嬷嬷道:“还劳烦嬷嬷一趟,去把芝兰请回来伺候清河几日呢。”
杨清河从杨府出嫁,并没有多少嫁妆,就连婢女也不过一个跟着她跑动跑西的芝兰。
那芝兰是个好的,是以杨清河离开京都去苏州之前将她许给京都城里一个殷实的农户人家,也陪了一副极像样的嫁妆,如今也有儿有女生活过得滋润。
如今穆府里头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鬼,杨清河同温蕴怡又是重点人物,刘氏不敢随便用人,芝兰又是从小伺候杨清河的,忠心还是有的。
曾嬷嬷也觉得这法子好,刚应下又听得刘氏道:“先寻人去查查芝兰再说,这丫头毕竟嫁出去几年了……”
后头的意思就是不言而喻。
穆礼如今赋闲在家,听得刘氏把温子然院里头的事说得一回,也跟着叹口气:“我让人去查查芝兰吧。”又兀自道:“这世道还真是。”
他压根都不通,若是杨清河出了什么事,谁能得到好,可他到底只是个男人,有些人就算得不到好,只要见着别人不好,他/她也开心。
芝兰过了午时便叫穆府的人接来了,一双眼儿红红的,进了院子还拿冷水敷上一回才好点。
杨清河已经清醒过来了,半死不活的躺在那儿一个字都不说,温子然就守在屋里头。如今杨清河不吃不喝不睡不说话,他便是心里再急也没得法子。
芝兰趴着窗缝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对曾嬷嬷客客气气的道:“嬷嬷,听说大姑娘长得极好,芝兰还没瞧过呢。”
曾嬷嬷一听,也跟着笑,将她迎到奶娘的房里头,这屋子里头的奶娘是先头好生查过一番才聘进府里头的,为着今日这事,还叫彻查了一回才敢用。
温蕴怡睡着了,那两个奶娘也只坐在屋里连头都不敢屋外伸,今日眼瞧着那些得脸的丫鬟婆子被拉下去的时候,她们可是吓了一跳,就怕一个不小子自个也着了道,到得此时都还没缓过来呢。
芝兰进屋瞧了一眼温蕴怡,道得一句:“长得真好。”这才又对曾嬷嬷道:“芝兰可能将大姑娘抱到少夫人屋里头去?”
曾嬷嬷点点头,她这才将温蕴怡轻轻抱在怀里往正屋去。
那两奶娘还摸不清怎的回事,一个两个的看着曾嬷嬷,有个大胆的点的就问:“嬷嬷,今日院里头抓了好多人,是怎么回事啊?”
曾嬷嬷一脸正色的看了那奶娘一眼,道:“身为奴婢,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只要做好本分就行了。”顿了顿敲打这二人道:“这世间,心存二意的人,从来没有个好下场。”
那两个奶娘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听曾嬷嬷这么一说,也猜到几分,低垂着头不敢接话。
芝兰将温蕴怡用包被裹着抱在怀里,在廊下将她逗弄醒了,这才敲了敲正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