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哨响发出,一只在天上盘旋已久的雄鹰便立刻飞冲下来,然后平稳地站到了他的臂上。
男子将一道细长纸条掀开,略微看了一眼后,便将纸条塞入那雄鹰爪子上的竹筒之中,确定纸条封好之后,男子手臂略微一抖,便让雄鹰扬开翅膀,重新飞入天穹之上,最后踪迹消失不见。
“由属下带夫人去禅房吧,已经有一间禅房是打理好,常年空置着留给夫人的了。”
男子毫无波澜地说道,他一翻身便下了车,马车中又有一位着装相同,身着重甲的军士接了他原本的位置,而又有几位身着重甲的士卒下了车,沉默地守在她这辆马车旁。
看着那军士在车旁安静地守着,等着她下车的模样,卫莹有些讶异地开口问道。
“你也是付将军门下的旧部吗?”
卫莹心中的害怕淡去了几分,下一刻便要起身,却听见那冰冷无情的一如往常的身着重甲模样的男子开口道。
“属下奉的是三皇子的号令。”
少女面上显露出的笑意陡然消散,她难以置信地开口,话语中带着微弱的颤音。
“我……并不认识什么三皇子,许是你们找错人了吧。”
军士冷面无情地摇摇头,打散了卫莹最后一丝奢想。
“属下确实是三皇子派来找夫人的,三皇子说了,他是付将军旧识,请夫人放心。”
许是看出了她不信,一道令牌的冷光在军士手中划过,最后被他攥着定下。
“这是付将军留下的令牌,还请夫人放心。”
看着那令牌确实与当年付峻给她看过的令牌花纹一样,再听了军士这句话,卫莹本来吊起来的心陡然又有了几分安定。
她虽是不解付峻为何会和那深宫之中的三皇子相识,却对付峻认定的人也不由便生出一种交心般的信任。
“请夫人下马,随我们一同进静柯寺吧。”
军士口中的话语冷冰冰的,宛如遵从着一道道指令说出的一般,这公事公办的严肃语气却不由让卫莹生出几分安心来,她刚想答应下来,看着熟睡的眉烟,却不由犹豫地开口说道。
“我的侍女受了伤,可不可以……”卫莹微不可见地停顿着,她咬着唇,却是对接下来想要说出口让他们多等一会的话有了几分难以出口。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再出口时不免抱了几分小心翼翼。
“把我护送到这里的人还没有回来,我可以等他回来再走吗?”
军士凝着眉,显出了几分不赞同的神色。
“夫人若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留一个人下来告诉他。只是如今日色已经深了,静柯寺旁的山林中野兽出没,并不安全,夫人还是先同我们进静柯寺吧。”
卫莹微微蹙眉,她虽是不愿给他们平添麻烦,却也还是觉得与他们一群素不相识之人离开有些不好。
毕竟比起蓦然来到她面前的军士,她私心里还是更信任那把她们救下的瞿铤然。
只是,这令牌上的花纹也不是伪造……
毕竟在那人离开之后,她曾经日夜翻记着那人给她留下的一切书信,也包括那枚她摩挲了许久,每一痕每一弯都记在心中的令牌。
就在她举棋不定之时,陡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冷喝。
“你们这群贼人,守在我的马车旁做什么?!”
“夫人,你没事吧?!”
听着瞿铤然焦急的呼唤,卫莹连忙掀开车帘说道:“我没事,他们也是与付峻熟识之人派来寻我的。”
瞿铤然目光中的杀意在看到女子平安无事的面容后陡然消减了下来。
卫莹对着防备瞿铤然靠近的兵士们出声喊道:“他就是护送我到此处之人,让他进来吧。”
为首的那位军士皱着眉,手一扬,却是让几位防卫着拿着兵器的士卒收起兵刃来。
瞿铤然目光不善地看了一眼他们,跳上马车之后,却是要直接掀开车帘入内,却在看到侧面一道直直插入的寒光时马上退开。
那名沉默着守卫在卫莹身旁的士卒用兵刃堵着车门,沉默无言地看着他,却是摆出一副不准许瞿铤然入内的样子。
瞿铤然心头火陡然蹭起三分,就在他想要动手杀了那挡路之人时,却听见车厢中女子柔和的呼吸之声时,不由收起了自己的杀意。
这里毕竟是离夫人太近,他也怕在这里动手,会伤到了夫人。
“怎么了?”
感觉到车厢外的异动,卫莹不禁有些讶异,在她想要掀开车帘一探究竟之时,却听到两道喊声分别响起。
“夫人别过来!”
“夫人离远些!”
卫莹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无措地停在车帘另一边。
“我怕这个贼子伤了夫人!”
“我觉得这些人不安好心!”
同样是两道几乎大意仿佛的话语同时说出。
车帘外地两人互相警惕着对方,脸色都不由地有些难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