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呼吸带着……泥土的味道?他的手上全是灰尘——好吧,没有那么浪漫。
张君瑞感冒没好,此时温香软玉在怀,心情激荡,阿嚏一声。崔莺莺跟着娇躯一颤。
她今晚来这里,脑中早已有了和他发生点什么不应该发生的事的准备,但是事到临头,崔莺莺反悔了。
自己含蓄的暗示,已经是极限,一辈子都没这么大胆。陡然被他抱住,吓得魂儿都没了,张珙会以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晚上就在这里等着他来,被他抱着也默许了?
小姑娘不作不舒服,猛地推开了他。
张君瑞一个趔趄,愕然地看着怒目的崔小姐,佳人在怀的感觉转瞬即逝。
“是谁!”莺莺喝骂。
张生笑道:“是小生。”
这家伙以为小姐和她玩游戏呢,毕竟小姐都看到他了还这么问。
“张生,你是何等之人!我在这里烧香,你无故至此,若是夫人闻知,看你有何理说?”
张君瑞苦着脸,不是你叫我来的么,怎么变卦了?这家伙被莺莺生气地数落一通,刚才抱着人姑娘的胆气顿时破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远处看戏的两个人窃窃私语——
“你看,我就说莺莺小姐要拿着架子,张君瑞刚才还和我夸口他是什什么浪子班头,隋何陆贾,这会儿没声了。”
“张生还是不懂得察言观色,这时候不要和她辩说,直接上前去搂住崔小姐,怎么挣扎都别松手,小姐肯定是吓唬他,不敢真的喊人,矜持一会儿该消停了,倒在他怀里接下来……哪怕是真的喊人,告到官司难道还羞了他不成?”
“哟,很有经验啊,说的头头是道。”
“不敢不敢,小僧只是纸上谈兵。”
两个家伙说着悄悄话,那边崔莺莺看着斗败鹌鹑一样的张珙,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刚才的胆子哪去了?女孩子和你矜持一下就怂了,再坚持一两次我不就……这下自己不接着拒绝都不行。
“红娘,有贼!”崔莺莺声音并不大。
路珞瑜姗姗来迟,左顾右盼,“哪呢?哪呢?”
得,真当在演舞台剧了。
在她面前杵着的张君瑞垂着头,低声道:“红娘姐姐别喊了,是小生。”
“咳咳,你到这里来有什么勾当?”
张君瑞更怂,路珞瑜恨铁不成钢,这时候抓住机会和小姐表白一番,表示自己相思成疾,看到小姐心中踊跃不久得了。
崔莺莺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道:“带他去夫人那边。”
珞瑜打圆场:“算了吧,到夫人那里他名声真的毁了,我们自己处分他一场。”
这就是要动私刑了。
张君瑞看着红娘,心中害怕,脚一软,又跪下来。
“你读了那么多孔孟圣人书,通晓周公之礼,大晚上跑到这里来来做什么?”珞瑜走过去,轻轻踢了他一脚,“你知罪么?”
张君瑞终于开窍:“小生不知罪!”
要是这家伙又承认错误,不得不接着惩罚下去,真是愁死了。
路珞瑜转头看向面色不虞的崔莺莺,道:“姐姐看我红娘的面上,饶了他吧。”
崔莺莺顺着台阶下,“若不是看在红娘的面子上,扯你到老夫人那里去,看你有何面目见人!”
珞瑜绷着脸不让自己笑出声,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大面子的?
莺莺接着说:“先生虽然救我们一家,大恩当报;既然是兄妹,为何生出歪心?万一被我娘亲知道,先生何以自安?以后别这样,再这样我就和你断绝关系!”
这话说是数落他,里面包含的意思仔细一想就能分辨出。先是改口叫先生,说大恩未报;接着说所谓非礼,只是怕被娘亲知道;最后的再这样断绝关系,什么关系?当然是兄妹关系。
张生现在又羞又臊,一点言外之意都没听出来。看着小姐小腰一拧,转身离去,简单一句挽留始终没能说出口。
路珞瑜叹了一口气,道:“羞也,羞也!刚才谁说自己是‘fēng_liú隋何、浪子陆贾’来着?”
张生垂头丧气:“诶,这回算是死心塌地了。要不红娘姐再给我送一封信给小姐?”
“算了算了,你那些淫词烂调,趁早歇着吧,得罪了卓文君,还当什么汉司马。”
“小姐,你害苦我也!”张生眼泪汪汪,鼻涕又下来了,“从此我一个念头都不敢动,怕是要大病一场。身体早不舒服,本来今天高高兴兴,跑到这里来受了一场怨气,难受、想哭。”
惠明大师双手合十,一脸宝相,“阿弥陀佛,女孩的心思你别猜。”
……
☆、我是那多愁多病身
病床之上,张生气若游丝,服侍的琴童端了吐盂在边上候着,卓刀泉打开桌上的木槅盖子,他颤巍巍伸出一个指头,闭着眼不住地摇头。
“大师,快合上,我见不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