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这一层看来,陆桓宣就比宋让这小子好些,平时看着跟财主家的傻小子似的,花出一大堆冤枉钱,但从不问得失,大拙若巧,便是不着痕迹的聪明。
谢长欢的紫骝马就是从朔京城的马场牵走的,这几日在城中闲来无事便牵了过去,让马场当中手艺好的老马倌重新把马蹄修一修。
这马倌看着紫骝马便认出谢长欢来了。“谢姑娘许久不见,这马照料十分好,看着比从前更加健硕精神。”
“这是自然毕竟是上得了战场的马,时常沙场上跑,不精神些不行呀。”谢长欢牵着马轻轻的摸着马鼻子。“这么多人还是您的手艺最好,这次有劳您了。”
两人正在说话,放马的大圈子里头忽然一声喷鼻子,又是一声高昂马叫声,这动静引得谢长欢忍不住转头看过去,一堆马场的士兵正在试图驯服一匹白色的骏马,宋让也骑马在不远处盯着情况。
“这么大的阵仗这是要做什么?”谢长欢问,跑马场本就是培养良驹骏马的地方,有人驯马并不稀奇,连带着宋让那么紧张也在旁监工,这场面就大了。
“哦,小王爷他亲自领了人要驯了这匹长夜白服帖,说是带到帝京城去给大皇子的生辰礼物。”马倌答道。
这就难怪了,原是赠给宋晗的,怪不得宋让这般上心。谢长欢看着那通体洁白,毫无瑕疵的骏马在草地扬着四只蹄子,肆意奔跑着,甚是潇洒不羁,根本没有把身后驯马的兵士当做一回事。
宋让这人慕强,宗室里头的同龄人里头,他就对宋晗服气敬佩。如今都说宋家宗室里头大皇子宋晗风头极盛,为中宫嫡出之子,为人强势刚正。唯一点西凉血统带来一双浅色的泛着鎏金色的眼瞳广为诟病,却也挡不住强势的风头。
谢长欢记得这会儿谢长隽与宋晗的关系还很好,一个嘴巴毒,一个拳头横,这两人分开都是能制霸一方的主儿,合在一块儿更是所向披靡,天下无双,将宫学一群人治得服服帖帖的。
长夜白,夜尽天明不就是晗吗?谢长欢心道这宋让真的十分用心了。宋让骑着马跟在后头已经是满头大汗,那细白皮子被晒得有些泛红。前边那匹白马倒是奔跑得十分潇洒不羁,在前头甚至时不时停下来回头看上一眼。
但事实岂能尽如人意呢。谢长欢心里暗道,这几年皇族宗室里头也是风起云涌的。谁能想到看着众望所归的大皇子最终没有成为大昭太子。
那悬着许久的太子之位最后落在后来者身上。如今大昭太子宋暄不是燕后所出的皇子,而是五岁才被领回宫中的流落民间的小皇子,坊间传说他的母亲是位大昭的民间女子。
这些年大昭的老臣为了皇帝广开后宫,生个血脉纯正的大昭皇子,什么撞柱子,写血书,一哭二闹三上吊恨不得试个遍儿。那时忽闻皇帝从民间认回来个黑发黑眼,纯正中原血脉的小皇子,简直觉得惊喜来得太突然了。
太极殿上为证身份滴血认清,这沧海遗珠的小皇子纯黑眼眸,手中的一滴血迅速与皇帝的血相融,看得朝中老臣跟自己亲生儿子认祖归宗一般,差点没在大殿上头哭出来。
几家欢喜几家愁,老臣笑着为自己十几年殚精竭虑的抗争胜利去喝酒庆贺,坊间少女就为这些年的爱情信仰破碎为痛哭流涕,说好帝后一生一世一双人,居然现在私生子都出来了,这狗血的世界就不该相信爱情。
估计哭得很惨的还有一个宋让,这小子打小就坚信宋晗能当太子未来登临天下,估计那会儿也是一夕梦碎。但宋让大抵比较坚韧,依旧十分支持宋晗,估计哪天人家揭竿造反他也能跟着去。
说到底,坊间传言归坊间传言,陆桓宣说得没错,世间流言大多荒唐。宋暄确确实实是正统皇家血脉,不过不是皇帝的儿子,而是亲侄子。帝后守着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们自己知道就够了,其他都无关紧要。
42.42、难民
虽说宋让这小子心机深重不好养活,但跟着他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宋让过日子精细讲究,出门也是一样要弄得舒舒服服的。
小北王的马车又宽又舒坦,猊金香炉薰着,这案几上边的茶水盛着都不见起个涟漪的,稳得不行。
有时候睡迷糊了,掀开车帘子确认时候才发现已经走了很远了。
撑着手肘托着下巴,猝不及防的一颠簸,整个人被突然停车的力道一下子拍到车壁上边。端着茶杯的宋让没有比谢一杯茶全部撒到了锦衣上边。
一向讲究的小北王,眉头立即皱到了一块儿去了,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前头有一大群西边逃难过来的人,大抵是看着我们车子华贵便围上前讨要银钱。”外边的仆从如是说着。
谢往外头看去,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在洁白雪地的映衬之下,脸上的黑灰显得格外的邋遢。老老少少都有,口里念着乡音浓重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