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看着进门的木小树和祁缙谦。
“小柏,你觉得怎么样?”木小树抚了抚他额角的乱发。
木泽柏弯了弯眼:“二姐姐,我好多了。”
分明是安慰之词,偏偏木泽柏说得万分认真,听得木小树一阵心疼。
祁缙谦说:“你们聊,我去外边接个电话。”说罢退出病房,轻轻掩上房门。
“小柏,告诉我,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木小树敛了容色,看向木泽柏,“我要听实话。”
木泽柏扯了扯嘴角,奈何牵动了伤口,这一笑比哭还难看。
“我妈希望我和木泽松一样走从政的道路,再不济,从商也是好的。但是,无论从政从商,我都不喜欢。我瞒着家里人,报了b市艺大,但是录取通知书寄到我手里的时候,却是家里人帮我选的大学和专业。”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很生气。长这么大第一次和我妈吵起来了。当夜,我就收拾行李走了。”
木小树蹙眉:“你……”
“二姐姐,我想像你一样,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木家太压抑,我不要一辈子束缚在那里,不要像木泽松一样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所以你就离家出走了?”木小树苦笑,“小柏,你和我不一样,我双亲已不在,在木家也不过是寄人篱下,我注定要离开,但你不一样,你的亲人都在这里。”
木泽柏冷了眸色:“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
木小树愣住。她没有想到这样决绝的话会从温顺的木泽柏口中而出。
“你离家出走……成功了?”虽心里已隐约知道了答案,木小树依然迟疑地开了口。
木泽柏自嘲:“当然没有,他们连夜把我抓了回来,连续关了我一周禁闭。不过没有关系,我还可以再逃。只要有机会,我就逃走,最远的一次逃到了j市。但是自那以后,我所有的卡和现金都被收走了。暑假结束,我妈亲自送我去她选的那所学校报到。这是我唯一的机会离开家,所以我假装顺从。到校的第一周,我瞅准机会,躲开眼线,又跑了。”
这一次,他的眼里有了几分笑意。他看着木小树,带着丝邀功似的调皮。
木小树也笑了:“这次,你成功了?”
“嗯。”木泽柏点点头,“这一次他们没有抓住我。但是,我付出的代价是……我和黑道上的一些人做了交易。”
木小树心里一紧,只听木泽柏又道:“我没有钱,也不敢用身份证,而且如果我想继续弹钢琴,成本太大。我没有办法,所以我找到了他们。”
“他们是谁?”木小树问。
木泽柏望着天花板,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只知道他们可以让我继续做我想做的事。他们给我钱让继续进修,送我去最好的音乐学院,如果不出意外,现在我应该在维也纳。”
“他们要你回馈什么?”木小树皱眉。没有人愿意做亏本的买卖,木泽柏享受了他所需的一切,那么必然要付出对等的代价。
“他们要求我成为最上乘的钢琴家,然后,为他们弹八年琴。”木泽柏答。
木小树了然,木泽柏以他最黄金的八年时光为代价,帮那些人敛财。八年后,他才能获得自由。
木泽柏继续道:“我原以为一切会很顺利,谁知,他们同期培养的新手不止我一个。竞争非常激烈,如果不能成为最顶尖的那一个,那就什么也没有了。”
不过三言两语,木小树却晓得其中的艰辛。她有些心疼:“小柏,路有很多种,你没有必要选择这么险的一条路。”
“二姐姐,我别无选择。况且,当年你不也选择了最凶险的一条路么?”木泽柏道。
木小树语塞。
“本来,我可以成为最后入围的四个人之一,但是——”木泽柏的声音透着愠怒,“但是木家的人找到我了。因为他们,我再次一无所有,我……”
木小树握住他微微颤抖的手。
“我知道一定是另外三个人中的一个出卖了我,但我连还击的力量都没有。”他轻轻地说,“那段时间,我过得像狗一样。”
“所以你向金字福借了高利贷?”木小树看着木泽柏。
木泽柏垂下眼睑:“是。”
“但是,我的生活也不都是一团糟的。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我遇见了姬崇安。”
木小树一愣。姬崇安,这个名字终于出现在了木泽柏的叙述中。
“那天下着大雨,天很黑。他把我从垃圾堆里提起来,把我带回家。他说如果我想继续弹钢琴,那么就不能再这样作践自己。在那之后,我开始过得像个人。”
木泽柏的眼里微微带了笑:“二姐姐,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羡慕你那么聪明,那么有勇气,早早地就和木家划清了界限,连那样的境况都挺了过来。我太笨,又太优柔寡断,最终只得落到这样的地步。”
木小树眼眶一涩:“不一样的,小柏。我之所以能好好地坐在这里,因为……”她顿了顿,因为什么?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