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个怀疑的就是妾,谁叫二少爷不是妾肚子里爬出来的?可天地良心,妾何苦!这桩亲事是妾亲自为二少爷苦求来的,所有准备也是妾一力操持,办砸了,妾能得到什么好处?”
“若妾真是那狠心的后娘,想谋二少爷性命,什么法子不行,为什么不在家里对付他,非要把脸丢到外头?妾的名声难道就不是名声么!”
谢良备若有所思,认为林氏说的实在有道理,她不应该这么打自己的脸。
林氏见他脸色变化,心里松了口气,姿态却不敢软下来:“不行,这件事必须得查,好好的查,咱们谢家,绝不容背主之人!”
王妈妈很快有用武之地了。
她与林氏一向仆主默契,起初因意外,被谢庭月的一手惊到了,林氏反应快,戏飚起来,她怎会领会不到精神?再加几个林氏抛过来的,别人不懂,带有特殊暗意的眼色,她怎会不知接下来干什么?
她立刻站出来,一脸忠诚老仆的样子:“奴婢亲自去,保证把这小人揪出来!”
很快,一个穿青衣的小丫鬟被带了上来。
王妈妈狠狠踹了她一脚,让人结结实实跪在地上,膝盖发出巨大响声:“禀老爷太太,老奴不负所望,把人找着了!”
青衣小丫鬟出现的一瞬间,麻三就认出来了,指着她:“对对,就是她!钱是她给的,话也是她说的!”
小丫鬟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只头磕在地上,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婢子有罪……一切都是婢子做的……求老爷责罚……”
不用多想,只一眼,谢庭月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小丫鬟一定是林氏的人,事也肯定是她在跑,但眼前事发,主子不准备认,锅当然就得是小丫鬟一个人的。
看腻了的小把戏。
他就料到会有这一出,立刻抛出杀手锏:“这麻三,对我身上的暗记很清楚——他并未得手,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有人告诉了他。
或为贬低侮辱谢家二少爷出气,或为勾起麻三兴趣。
身上胎记小痣,除了近身伺候的,或者长辈格外留意,少有人知道。谢庭月是个男人,又不是以天香国色著称的小姐,谁会对这个好奇?
事实很明显,知道的人,一定不多。
谢庭月垂眸看这青衣小丫鬟:“同麻三接触的只有你,能告诉他这些的,也只会是你。那你来说说,你从哪知道的?”
小丫鬟身子一颤。
“容我提醒,”谢庭月眉宇压下,声音低沉,“这个问题是可以溯源的——当心咬错了人。”
你听谁说的,他就把那个谁找来,一层层问,定有清晰结果。这事没法骗,如果被咬的人说不知道……小丫鬟一定在说谎,背后一定有人!
小丫鬟顿时不敢说话,任王妈妈踢出血,也不知道眼下该怎么回应。
王妈妈心中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视线滑过无悲无喜的大少爷,滑过静静看着她的林氏,突然间,无限悲痛涌上,身上的血都凉了。
她明白了……
二少爷手段太高杆,事到如此,已没有别的路可走。
不用林氏疯狂暗示引导,她就知道,此时,此地,就是他肝脑涂地,一力背锅的时候。
小丫鬟到底资历浅,压不住,换她,就不一样了。
再不甘心,再苦再恨,她也得站出来,否则——主子遭殃,被拉下马,她的下场仍然躲不过,不如自己主动点,还能得主子一点最后的慈心。
“她不敢说,因为老奴以她家人为挟,不让她招出老奴名字,”王妈妈脸色阴狠的瞪着谢庭月,“二少爷好聪明伶俐的心思,让咱们连骗——都骗不过呢!”
说着话,王妈妈‘扑通’一声,朝地上重重一跪:“不敢欺瞒主子,一切都是老奴猪油蒙了心,逼着别人做的!”
开了口,接下来就没什么难的了,王妈妈音量提高:“老奴早年与二少爷生母柳姨娘有些龃龉,暗恨心头,一直忘不了。因有林夫人美德在前,日日耳濡目染,老奴才克制住了心中想法,可二少爷竟然要嫁人了!他若嫁了人,去到楚家,老奴便永远够不着……一时起了歹心,这才酿成滔天大祸。”
“老奴对不起夫人,愧对夫人教导啊!”
说完,王妈妈怦怦怦一顿磕头,脑门立刻出了血。
林氏受打击太大,几乎站不住,又怒又痛心:“原来是你……可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竟不知,你是这样的人!我就说,谁这么狠,原来和二少爷的仇早结下了,王妈妈,你可是府里老人了,我谢家可待你不薄!”
王妈妈满脸血泪:“老奴知道错了……老奴这一辈子,伺候主子兢兢业业,从不敢二心,谁知老了老了,还是迈不过心里那道坎,是杀是剐,老奴认了,不敢求夫人饶命,只是祸不及家人……还请夫人莫要迁怒。”
“日后天高水长,老奴不能在夫人跟前继续服侍,夫人千万保重!苍天总有眼,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