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大人。”
“发生了什么?”
晏无咎眼眸微眯,眸光锐利冷酷,盯着他:“无妨。只是大人前日说的,叛逃龙鳞卫的理由,不用找了。现在有更好的了。”
贺兰凛心下一沉,他自然早就从晏无咎身上嗅到了淡淡的血色味道。
这时,半山上一片火光,远远便听到呵斥抓刺客的声音。
贺兰凛没有说什么,立刻上马,朝晏无咎伸出手。
等晏无咎坐到他的背后,贺兰凛立刻一甩马鞭,掉头往洛阳的方向而去。
“谁死了?”
“不知道。是个看上去和崔瑾差不多大的少年,但感觉不是。很疯,武功也很高。他只说自己不是崔三少爷。”
贺兰凛目光微沉:“你没事吧?”
“不去洛阳。往西南的路口放下我。”身后的人这样平淡地说。
贺兰凛感觉到即便是夏夜,身后来着晏无咎身上的寒意也依旧刺骨。
“西南……你要去哪里?”
“六扇门的人在那里查案,冉珩是旭王的人,冉珩和柳珣曾经私下见过面,龙鳞卫也查到柳珣的人和封庄有联系。在封庄有极大的可能接触到旭王的人。”
晏无咎忍着浑身湿漉漉的,被夜风浸透的不适,皱着眉神情不耐,声音却很淡。
“那本名册还有秘旨,尽快拿给我。洛阳我不能回去了,如果通缉令下来太快,六扇门的人也在那里,就会很麻烦。”
贺兰凛也知道这一点,他换了小路,往荒野一个小客栈走。
“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尽快取来东西给你。”
晏无咎皱了皱眉:“这样太慢了,来回至少要一天,回洛阳。”
回了洛阳,晏无咎却不可能再回兰都行宫别院了。
他回了自己此前在洛阳的小院,贺兰凛则回去取东西。
两个人不但要避过其他人的耳目,还要避过龙鳞卫的自己人。
晏无咎的那处小院,在夏管事回去禹城后,店铺就已经关了门,院子里也没有什么人打理。
他没有开门,翻了墙进去,也没有开灯,一路朝自己的主屋走去。
走到内院的时候,忽然脚步放慢。
先闻到的是淡淡的,似有若无的花香。
这个季节本是没有荼蘼了,但那花香却很熟悉。
然后,是微不可闻的梵语诵经声。
晏无咎脚步缓慢未停,走到廊檐前,在黎明前发白的月色下,看到那道素白的僧衣。
还有僧人面前那盆照料精细的荼蘼花。
和尚诵经的声音轻缓,渐渐停下,像是想要诵完的,却像是定力不足,中途停下。
他握着佛珠,宁静有些消沉的面容抬起,缓缓看向晏无咎,那双无欲无求的眼眸像是被月色点亮,一点点清亮起来。
在看着晏无咎,像是为了这一幕,已经等待了很久。
檀香熏染的宝相庄严不动声色,却叫人觉得周身散发出的欢喜安宁。
“阿弥陀佛,檀越主回来了。”
晏无咎看着焚莲,看着他眼里从容专注的宁静,忽然想起前些天时候,两个人的位置与此刻恰好相反。
久未归的夜归人,从焚莲换成了他。
晏无咎走过去,走到他面前。
定定地看着他,忽然问道:“这些天一直都在这里吗?”
焚莲不语,看着他的眼神微微一点变化。
晏无咎这一次没有对他笑,没有蜜甜也坏的轻佻玩弄,半真半假的喜欢亲近。
他的神情被夜风吹干的衣服一样,冷淡而冷酷。
阴郁晦暗写在眉梢阴翳下。
焚莲不回答,只是第一次主动地抱住了他。就像是知道,晏无咎很冷。
他抱得平静也平常,像笼着一株娇贵的花树那样抱着他,不会太紧压着他的枝蔓,也不会太松,让冷风夹杂其中。
在晏无咎看不见的地方,焚莲眼中的温柔和心疼,才小心翼翼流露出来。
他的声音从容温暖,如诵经平和,听不出丝毫异样:“因为小僧找不到新的地方,就只好一直留在这里。如果无咎找不到小僧,就会回来这里。”
晏无咎露出一点嗤笑,他可没有想起要找这个秃驴。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微放松身体,也抬手回抱了他。
和尚身上安宁的檀香味道很好闻,直到这时候,才有一种从生死相博的水底上岸了的真实。
无声叹息一声,晏无咎闭上眼睛,微笑温柔说道:“不要好得太快,病得再久一点。”
虽然知道这个人是虚幻不存在的,只是蛊毒副作用下,因他的欺骗诱导而生。
但晏无咎,突然不想让他消失了。
背过月光的地方,他的眼底晦暗冷静。让和尚病得更久的法子,他是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盖章了是尤物,但是啾啾是那么好睡的吗~捅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