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她柔声喊了“小五”,孩子发出咿呀的声音,张开两只小胳膊就朝石阶下跑来。
薛盈吓了一跳,丢下手中的团扇冲上前。
小五咿呀地扑到在她怀里,咯咯直笑。
“吓死娘亲了!”薛盈脸贴着小五的脑袋,“以后不许这么乱跑知道吗。”她语气有些严,孩子也听不懂,只抓着她头发依赖地靠着她。她不再训责,抱起孩子走向殿中。
红喜与一众宫人忙跪地请罪:“都是奴婢们没有看住皇子,求娘娘责罚。”
“起来吧。”
几日后,从边境几座城中传来消息,百姓对薛盈心怀感激,在当地修建了皇后寺,建了娘娘像。
薛盈初听这消息诧异了许久,盛俞捏着她手指把玩:“高兴傻了?”
“建寺?”薛盈问,“这是当地官员出的主意,拿的钱?”
“奏疏上说是百姓集资捐献的,各地女学馆里的学生们一起帮了忙。”
“建寺建像全是花费,百姓哪有这些银子。”
盛俞道:“你别多想,那寺虽为皇后寺,却是十分寻常的寺庙,没有用珍贵木材,一切从简。”
薛盈松了口气,午时安静,小五已经被乳娘抱去睡午觉,她伏在盛俞双膝上闭上眼笑。她十分开心百姓心中有她。
时光安然而逝,昌平四年夏,三岁的弘至趁着宫人与薛盈都不注意,一个人从长秋宫溜到了御花园。
他嘴里呢喃着要找父皇,宫人瞧见忙跪地朝他行礼,有人请示要将他送回宫殿,小人儿虽然听不懂大人的意思,但是明白那是阻止他。
小嘴里已经下起命令:“不能告诉母后呀。”
宫人连连点头,弘至昂起脑袋瞅了瞅四周的宫人,拉起一个合眼的。
他嘟着嘴:“找父皇,找父皇……”
宫人忙打探到盛俞的归处,弯腰领着弘至去御花园。
盛俞正与宋仕,薛子成商议改革新的婚姻制,闵三瞧见弘至小跑而来,还未来得及通传,孩子已经一头跑向台阶,冲进廊殿里。
“父皇。”奶声奶气的声音喊得字正腔圆,弘至直接扑向了盛俞。
盛俞还来不及反应,孩子比他矮太多,此刻只能保住他双腿。
他忙将孩子搂在怀里,让弘至站在他双膝上。
闵三忙道:“使不得,皇子的履踩脏陛下的龙袍了……”
话还未说完,盛俞横眸冷睨了他一眼,闵三忙噤声,跪地自己掌嘴:“都是奴才说错话了。”
“起来,别吓着朕的大皇子。”盛俞揉揉弘至的小脑袋,笑道,“朕的龙袍任由你踩,以后江山都是你的,弘至高不高兴?”
孩子嘿嘿笑起来。
“弘至大了,该是时候立为储君了。”
薛子成与宋仕闻言,忙起身朝弘至参拜行礼。
弘至挣脱开盛俞,抱住了薛子成的双腿:“舅舅,我要射箭,我要射箭。”他嘴里一直喊着射箭,是薛盈带他看过几次薛子成练箭。
薛子成抱起盛俞,请示着盛俞。
“去吧,跟着你舅舅好好学。”
翌日朝堂,盛俞宣布立储,满朝无人反对,都是支持声。他又宣布改革婚姻制,当那一夫一妻四个字说出口时,满朝哗然,整个朝堂许久都是鸦雀无声。
卫修茂是老臣,先出列道:“陛下,臣不懂这一夫一妻是何意,难道要臣等将府中姬妾都休了不成?”
“不然。”盛俞道,“此法颁布前已成婚者仍按从前执行。今日起,宗正处与典客寺、奉常寺都要参与新的礼法修定。此法颁布后则举国按新法执行,我朝女学兴盛,女子既然能上朝堂,便要为她们设下律法以保护她们。”
“可是陛下若想保护女官与我朝妇人们,可以另择他法,不必下此惊人的旨意呐。”有臣子出列,“臣不才,有幸历三朝,从未听过有先帝爷要废黜妾室,只娶一个正妻的。”
有臣子附议:“禁妾令已经给了我朝男人震慑,下令至今已有两载,这两载宗正寺那里一个立妾的官书都没有批过,陛下,这还不够么。”
盛俞道:“还有谁有异议?”
他手指敲击着龙椅扶手,冠冕下十二旒玉串在沉静里摇晃。满殿鸦雀无声,有臣子初时百思不解,可此下细想已然明白过来。周朝历经那场战争后,粮价上涨不少,红妆却依旧兴盛。如若没有那么多达官显贵富养小妾,便不会有从前战场上那些衰将败卒,不会将红妆炒得价高,周朝也不会缺粮草,要皇后与其母亲供应。周朝也不会缺武器,要皇后与女官拿狱中犯人想办法。
这一片鸦雀无声里,盛俞开口。
“我周朝与东朝修好,这只是如今的安定局面。可百年后呢,难道要朕只顾眼前,不为后代子孙着想?朕决心已定,我朝男子不能私养姬妾,既然朕要立这一夫一妻制,女子便理当受到尊重,该由律法保护。朕今日便亲自下旨,若此法修定后私养姬妾者判牢狱十载,没收房屋田地,归与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