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封恒安静陪她观这夜景。
一阵风来,薛盈双肩微微发抖。他微顿,缓缓将她揽入怀中。薛盈没有拒绝,她听到封恒心脏里的跳动,如战鼓激烈。
“会不会冷?”
“不会。”
“你喜欢这样的花好月圆么。”
“我想小五。”
他微微沉默,拥紧她:“会很快的。”
薛盈浑身一颤,这句“很快”令她心尖窜起无尽恐惧。
封恒察觉到她浑身的冰冷,他顿了许久,握住她的手:“风太凉,你还要在这里看看,还是回去。”
“回去。”薛盈听到自己声音的颤抖。
她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封恒胸膛,一步步走得太无力。封恒停下,垂眸凝望时将她横抱着步下梯台。
回到华章宫,封恒要将她送往偏殿。薛盈的心徘徊了许久。
她开口:“我害怕。”她搂住他颈项。
封恒低下头,她与他就近在咫尺,连同薛盈心脏的跳动他都能清楚地感知到。他看着她轻颤的睫毛询问:“那去我的寝殿?”
薛盈轻轻点头。
封恒将她送到寝殿说道:“我离开片刻,稍后便回来。”
薛盈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她环视着这寝宫,吩咐一殿宫人:“都去殿外守着吧。”
众人应该是受过圣令,都遵从她的命令。
薛盈飞快起身,她在寝宫里四处寻找机关,想试探出密道。但寝宫一无所获,她行至书房。
各个角落薛盈翻了遍,她在忽然间不知触碰到什么,台架缓缓伸展,现出一个暗格。
薛盈大喜。
暗格里放着一只匣盒,薛盈打开锁,里面却全是信笺。
她一封封拿起。
庚申月癸酉日,主子辰时起,信步宫庭,喜饮梨花露,近日爱合欢花……
己未月乙巳日,主子晚起,偶感风寒,周皇关怀备至……
薛盈的手僵住,这盒子里有许多信笺,每一封都记录着她这两年里的饮食起居。这些都是江媛的功劳,温氏给她的那两只信鸽,早已被江媛用来传递这些信了。
薛盈翻到最后两张笺纸。
一张写着:盈盈似水月,我心如尔心。
另一张,纸已发皱,像是曾经被人揉成团丢弃。上面的字迹却娟秀深刻。
妾心悠思远,望与君长寿。
闲时登山埠,暇时君抚琴。
双十育儿女,三十做嫁衣。
四十送嫁娶,五十伴君侧。
六十铅华谢,七十随君行。
或有儿孙绕,百岁共此生。
这是曾经真实的薛盈,可是已不是如今心里只装着盛俞的薛盈。
盒子里还有一株梨花,她拿起,花瓣不堪折,碎落在信笺上。
“皇上——”殿外响起宫人的请安声。
薛盈匆忙将东西都归为原处,匆匆回到寝宫。
封恒步入殿中,薛盈茕茕静立在窗前。
封恒道:“我来迟了。”
“不迟。”
“夜已深,我送你回去歇息。”
“不要。”薛盈轻声道,“我一人害怕。”
封恒眸光微动,点头:“那就留下。”
宫人入殿伺候就寝。
薛盈僵如木偶,云归为她取下头上珠钗,她扶了扶发髻间的一支玉簪道:“这支不用取。”
片刻,宫人俯首退下了。
两人躺在同一张龙床上,薛盈的心跳得很快。她握着发髻间取下的那只发簪,如果封恒侵犯她,这会是她的武器。
只是许久后,枕畔响起均匀的呼吸声——他没有勉强她。
薛盈松下一口气,她一直没敢睡,待深夜里下床再入书房,但除了方才找到的那个暗格机关,她便没有任何收获了。
次日一早,她假寐中察觉到封恒醒来。
一阵安静里,她额间触碰到两瓣柔软。
他吻了她眉心。
但是他再没有别的任何举动。
等封恒换上龙袍去了早朝,薛盈回到偏殿,不再说害怕要去他的寝宫。
周朝,岭东狂风肆起。
放眼望去,营地乌压压一片,士兵严守在各角,而帅营里外跪满了将领。
从皇后不见后,他们的皇帝自曲水关归来便屡次想要冲到东朝去找皇后。
今日也是这样的情况。
胡驭广跪在盛俞跟前,死死抱住他腿:“陛下,这就是东朝人的计啊,如今他们联合攻打我朝,您一旦踏出国土,就中了他们的计了!”
“皇后失踪已经九日,你们让朕如何能安稳地待在这方营地里,她不是朕的妃嫔,她是朕的结发妻!”
连温伦与温骞都跪地恳切道:“求陛下不要涉险,由臣等带人潜伏入东朝一探究竟吧!如今薛将军音讯全无,我军损兵九万,陛下万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