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期也收到了樊承洲已经迫不及待出门的消息,就连在门口的对话也一字不差地传了回来。
汇报完对话的下属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樊子期的回复。
“看来或许还真是甄珍。”樊子期摩挲着手中的笔杆思索了会儿,忽而将其上笑道,“这重逢的场景一定好看,我们就跟在承洲后头过去吧。远远的,别让他发觉了。”
“是。”
这头樊承洲和樊子期前后脚地出发前往四平巷,樊子期坐在一辆看起来和别的贵公子没什么不同的马车,听着属下时不时就从外头传进来的汇报声,从中推断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叫念好的女人和甄珍诸多相似,却正好被席向晚带走,这其中有两种可能性。
一,席向晚救错了人,甄珍也没有明说,将计就计接着席向晚的帮助脱离苦海;二,席向晚知道甄珍的真实身份,并且编造了借口将她救走。
第二种的可能太小了,樊子期对自己和汴京城中众多势力的差距心知肚明,都察院和他自己都没又发现的事情,席向晚除非是梦中得了仙人相告才能知道甄珍没死,并且化名念好躲在醉韵楼里。
因此,樊子期顺着第一种可能顺理成章地向下推论。
席向晚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救错了人,但甄珍的性格樊子期知道,是个正直高洁的姑娘,必不会白白受人恩惠,她必然会将自己的身份坦率相告,那么这样一来,席向晚想办法去通知樊承洲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甄珍自然知道想杀自己的人是谁,这正好能解释席向晚去晋江楼时要求见的不是他而是樊承洲的理由。
而这正好也印证了昨日席向晚走后樊承洲看他时那古怪的眼神和言行举止——樊承洲从席向晚口中听说了转述,担心他就是杀害甄珍的凶手,敢怒而不敢言。
而席向晚和樊承洲约定去见念好的日子,一定就是今天。
也就是说,他上次其实没找错地方,甄珍就是藏身于四平巷中。
只是那日碰见了似乎最近和四皇子关系十分密切的席元清,樊子期不愿打草惊蛇,才打道回府,不想后来就有了这一出。
他想完了这些之后,才轻轻出了口气,竟觉得有些轻松。
希望如此。
如此这般,等他快刀斩乱麻地将事情处理完,席向晚那头,也能用她被蒙骗的借口敷衍过去,不会将自己因一时嫉恨做过的蠢事暴露在她的面前。
更不必……亲手杀了她。
樊承洲虽然察觉不到,但也猜得到樊子期一定派人跟在自己身后,并且这次比往日里更为谨慎,离得更远。
席向晚设下的局,一定是对樊子期极为重要,他才会这么上心和紧张。
樊承洲勒住马,在四平巷的南边停了下来,翻身下马,拽着缰绳往前缓缓走去,寻找着席向晚那日告诉他的院子。
席向晚最好成功,能让樊子期狠狠地栽个跟头,死不了,但好歹能想起来就爽上一阵子。樊承洲边走边想道。
四平巷里的院落几乎密密麻麻地完全并在一起,难找得很,樊承洲走了许久才找到席向晚说的院子,反复确认了几个特征后,他才清清嗓子,按照席向晚所说的那样犹豫地敲响了门。
院子里头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在家。
樊承洲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了看,退了两步又上前,抬起手又放下,显得有些局促:这可不在席向晚的戏文里啊?
就在樊承洲不知道是要走还是留的时候,里头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是哪一位在敲门?”
樊承洲愣住了。这声音太过熟悉,他夜夜都能在梦中见到,朝思暮想夜不能寐,只听这个人一声叹息都能认出是她。
他几乎等不及想要一脚踢飞眼前这扇碍眼的门,动作却是截然相反、像是害怕似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么武艺高超的樊二公子,险些被石阶路上的缝隙绊得后脑勺直接摔在地上。他颇有些狼狈地一个后仰支住了身后的院墙,好歹没摔在地上,长松了一口气,正要凭着腰力再直起身来,面前的门却犹犹豫豫地开了条缝。
樊承洲手上一滑,还是摔了下去,啪一声摔得结结实实的。
他有些尴尬地翻身起来,想要说什么,面前的门却啪一声关上了,用力之大,这院门都跟着晃了两三下。
樊承洲愣了愣,还盘腿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