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跪下来,将阖闾的腰带缓缓拉开。
金色的绳结在他手指上划过的时候,一瞬间,他忽然有一种错觉。
仿佛舌底压着一块纯黑的糖,甜到有毒,毒入骨髓。
绣花繁复的腰带仿佛有生命一样,带着轻微的声响向两边散开。
虽然与阖闾在一起有段时日,他却是第一次见到对方的luǒ_tǐ。
肌肤在灯火下,呈现出一种仿佛人工染上去的、细致的蜜色,而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才显出原来白皙中透出青光的色泽。
一瞬间,承欢觉得眼前的这个君王,这个仇人,这个男子,竟然阴惨华丽得像非人间的妖物。
阖闾轻微地叹息一声,探索着伸出手,在层层叠叠的锦绣的床榻上躺倒。
他的眼始终半张半阖着。
绯色的灯火透过黑色的丝绢透进来,在眼中投下的,竟是孔雀翎羽一样流光溢彩的斑斓。
这光华让他一时迷失了,如同坠入五色的梦中,颠倒红尘,也不过一梦。
可是,为什么即使在这样迷离的幻梦里,他的内心依然清醒得可怕?!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让这个少年如此接近自己,深入自己。
承欢看着他,内心忽然很深、很深地一动。
他以为那是杀意。
——很多年以后,他才懂得,那其实不是。
他伸手,拔出床头的烛台。
随手取下了上面穿插着的红色蜡烛,倒转青铜的烛台,以尖利的那一方,对准阖闾的胸口。
他看得见自己么?丝绢虽然是黑色的,却不见得多么厚重。他看得见自己,要以一枝烛台,想着如何杀死他么?
青铜的尖端带着烛火的灼热,点在阖闾胸口上方。承欢跪坐在阖闾身上,手里感受着青铜那沉重的触感,眉头深深纠结着。
还在期待什么?期待阖闾忽然打倒自己?
勾践给他的利刃,已经被伍子胥拿走。但是,真的想杀一个人的时候,是否有趁手的兵器,那么重要么?!
承欢咬牙。
就在他想把手中的青铜烛台刺下去的一瞬间,阖闾仅凭着感觉,伸手抓住了他。
唇边还带着脆薄的笑意,猛然拉近了他,抱住了,一个深刻得让人窒息的拥抱。
“噗”的一声,烛台落在厚厚的地毯上。
猩红色的地毯,血一样深重。
肌肤瞬间的摩擦,火一般灼烧的触感,让承欢全身都要惊跳起来。
他似乎可以听到大脑深处,火焰被瞬间点燃的那一声。一道火光从他眼前闪过,他觉得自己就要溺死在这漫长强烈的拥抱里面。
为什么这个人是阖闾,为什么是这个人毁了他的家园,屠戮他的亲族,又给他留下永生难以磨灭的耻辱印记。
他完全不能回应那个拥抱,只是在死死地抓住对方的肩膀,手指用力,连指节都已发白。
胸口升腾的疼痛,是火焰在烈烈燃烧着的触感。这种灼烧的感觉让他全身都发热,连神智都要烧掉。
他猛然将身体挤进对方的双腿间,用力挺腰。
在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中,他感到自己的进入。那种陌生的感觉瞬间带来一阵出乎意料之外的热度,像潮水一样自下而上涌遍他全身。
简直要烧起来一样——从那联系着他们的一点,也从对方扣住他身躯的双手,和自己抓住对方肩膀的双手。
透过眼睫边的汗水,他看见阖闾的脸容瞬间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