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煜闻言眉头一紧,又道:“你无须来挑拨我与厉王的关系,我与他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本也无甚信任可言。”
武樱闻言与玄麒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眉眼微弯,道:“厉王自是不愿看你至此,毕竟章家军也算得上是他的羽翼。只是不知韩荻,存的是何种心思,竟是眼见你陷入绝地,也不拉一把。”
章煜神情一滞,竟是有些面带凄切,随后声音略带沙哑的问道:“他同你说了什么?”
武樱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对方应是知道腐心散只有一粒解药,自己没死定然是得到了韩荻的解药,是以才这么问。
“他是在我面前死的。只说了一句,他从来没赢过。”武樱沉声道。
“他从来没赢过?”章煜喃喃道:“我又何尝不是,我们都是输家。”
武樱闻言一脸若有所思,望了身旁的玄麒一眼,见对方亦是一脸的疑惑。随后,便听见章煜道:“是我惹恼了他,如今走到这一步,我没什么可怨他的。”
“我有一事想要拜托你。”章煜说罢扭过脸,望着玄麒,面上再也寻不到当初的桀骜与冷厉,只剩丝丝的落寞。
“此事是关乎方敬言?”玄麒道。
“不错。”章煜深吸了一口气,道:“他常说我不善谋,是以总要为我一再出头,筹谋好一切。如今,总要换我为他筹谋一次才好。”
“你便那般自信,有足够的筹码与我谈条件么?”玄麒道。
“你自有你的手段,既是连于允都能为你所用,想必我托付与你之事也无甚为难。至于筹码,陛下之所以一直对我听之任之,想必是不愿大动干戈的缘故。我有把握助你,轻而易举的清除掉厉王的党羽,并且不会掀起什么风浪。”章煜道。
“方敬言说你不善谋,如今看来,此言也不尽对。”玄麒道。
“那得看是为谁。”章煜道。
此番,便是玄麒也未曾想到竟会如此顺利,章煜既是肯配合,自然省去了两人许多麻烦。
北江诸事都步入正轨,章家军诸将除死忠于章煜者被一同革职查办之外,其余都打散重新编整。章煜的势力算是被清洗殆尽了,于允则在做好了一应的交接之后便准备率军回沽州。
武樱再次见到章煜已是在两日之后,先前方敬言之事俱已妥当,如今他来寻章煜却是为了韩荻之事。
“不日你便要随大军一起被押解回中都了。”武樱望着章煜平静的道。
“武公子向来不是啰嗦之人,有话便直说吧。”章煜看着倒并不似前几天那般颓然,反倒是有些如释重负的释然。
武樱见状也不再寒暄,道:“韩荻的尸首还在大营中,若你愿意,我可以请于将军行个方便,让你再见上他一面。”
“哈哈,没想到武公子竟然有这等心肠,倒似个多情的姑娘家一般。”章煜打趣道。
武樱也不恼,只不发一言的望着对方。良久,章煜收起打趣的神色,幽幽叹了口气。
“我与他两不相欠,没什么可看的。”章煜神色黯然的道。
武樱闻言也不言语,转身便欲离去,却闻章煜又道:“他虽是厉王的人,可终究于国于君并未犯什么大错...”
“我明白,自会好生安葬了他。”武樱道。章煜闻言也不再言语,直至武樱走远他还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回过神来。
章煜依稀记得,那是北江今年下得最大的一场雪,一整个大营都裹在漫天纷飞的雪里,便是屋子里点了炭盆,也依旧冷的人发颤。
“王爷派人传讯,令我择日回厉王府。”韩荻将自己裹在狐裘里,脸色也依然冷的发白。
“我命人送你回去。”章煜就着烛火,一遍一遍仔细的擦着手中的长刀,目光始终没有转向矮榻上的韩荻。
“你便没有丝毫的介意么?”韩荻双眼微微泛红,更显得本就俊美的脸,动人异常,然而章煜的目光并没有被眼前之人所吸引。
“你本就是王爷的人,不是么?”章煜终于抬眼,面无表情的道。
“章煜,你混/蛋。”韩荻突然起身,上前一把夺过章煜手中的刀扔到地上,身上的狐裘散开,露出里面凌乱半敞的衣衫。
章煜目光微动,心头的欲/火不由被对方点燃了几分,呼吸渐渐有些急促起来,嘴上却依然冰冷的道:“开始的时候我便说过,我对你终究是没有情分,你又何苦强求那些虚无的东西。”
韩荻目光微怒,身体冷的瑟瑟发抖,样子更加惹得章煜情动不已。
“你我莫要将这良宵,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章煜说着单手搂住对方的腰,将对方拉近,让对方瑟瑟发抖的身体贴紧自己。
“明日你亲自送我回王府...”韩荻张口咬住对方的唇,惹得对方一声闷哼,随即两人便纠缠到一处,全然忘却了外间的风雪。
章煜眉头一皱,甩了甩脑袋,他也记不起来自己是如何从容不迫的将这个人送回了厉王府。他自然也不记得厉王当着他的面对这个人是如何的百般宠溺。他更不会记得这个人望向他的目光中含着多少嗔怪与不甘。
他不记得的,其实都记得,只是假装忘了。
当日这个人说自己服了腐心散,他还不以为然。他心道,此人是何等聪明之人,总不会傻到为了一个赌,而丢掉自己的性命吧。纵使这人当真要打这个赌,他也不信武樱竟真的能为了玄麒不顾性命,世间哪有这般痴心之人。
可是韩荻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