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得此令者,皆兴奋不已,张翎却心态复杂。他早想观摩实战,也很想看看能让西伏使者惧怕的,能抵御得了百濮的攻击的赵王的军队。但是这个军队,是从恒州赶往萝州的,是赵王借给朝廷用於抵御外敌的,不管成功与否,朝廷看样子都不打算还给赵王了。皇帝和朝廷,这是在慢慢蚕食赵王。
他得令的时间紧急,需日夜兼程赶往萝州,根本无暇和赵王告别。送他们走的,是传旨的柳文东,柳文东叮嘱他保重两字,他便跨上军马,奔赴萝州。作家的话:谢谢礼物^_^下午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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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翎一行人,疾行九天,到了萝州境内,发现民众并未感到恐慌。去年南方水患时,萝州也受了灾,楚王一面拿钱救济朝廷,一面在自己的封地里赈灾。眼下到了春耕的季节,都忙著耕种。他们入境後,没有停留,直奔楚王府邸。
在那里,楚王已经安排好宴请。张翎一行人的队长,因为最年长,这人稳重可靠,在御林军中也颇有威信。楚王生的和皇帝、赵王长得都不像,他生的矮小粗壮,皮肤黝黑,张翎一见实在和赵王联系不起来。
御林军卫士们以军士之礼见的楚王。楚王因见他们是皇帝特派过来的,很是客气。但他们个个不敢松懈,对楚王的宴请也拒辞不受。
张翎见楚王被拒也不恼,只是乐呵呵地安排他们就寝,谁知那队长道:“楚王容禀,陛下命我等观摩实战,还望王爷告知恒州军驻扎地。”
楚王听他们要去恒州军军营,先是一愣,随即让亲兵领著他们去。他们到了恒州军军营,发现壁垒森严,一切井井有条,不由得肃然起敬。
这支军队是恒州三支大军中的飞虎军,军中皆是精壮,主将年届四十,正当壮年。他们被请进将军行辕,正好将军会议结束,将士们一一出帐,目不斜视,仿佛没见到他们。主将见到他们,也对他们不冷不热,他们也不在意。
队长问:“此战果真必打?”实际上是希望将军透露战法部署,人员安排。
谁知那将军惜字如金,回道:“必打。”便不再言语。
队长碰了个钉子,不甘心,又问:“如此,将军可有必胜把握?”
这回回答得更简单:“无。”
“……”
他们毕竟不是纨!子弟,并没有因此动怒。身负皇命,又只是过来观摩打仗,这点轻重还是拎得轻的,於是便就此告退,寻了个军帐,像个普通士兵一般,起居。自敌人来攻前,将军都未召见他们,
张翎便体验起普通士兵的生活,晨起点兵操练,午时用餐,下午再操练一个时辰,更换防务。他想象中的战争应该是在一望无际,风沙漫天的大漠中开始,但南方湿润温暖,山清水秀,重峦叠嶂,风景如画。
他们到了军营第五天凌晨,还在睡梦中就听到紧急集合的号声,张翎一惊就醒了。他们全是和衣而睡,立刻冲出帐外,仔细辩听鼓声,发现是主将点兵,忙和一同来的御林军卫赶去。但他们比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慢了一步,待他们赶到校场,军令已经发布完毕。队长微一掂量,带著他们走到正和几个将军布置战事的主将前,请命道:“将军,我等奉命观摩此战,不知是否可以上城门观战?”
主将扫了他们一眼,点了下头,继续和几名将军商议。他们也不打扰,得了命,就上了城门。等看到前方的情况,都倒吸一口凉气。
城外,数十里外一片黑压压的方阵,缓缓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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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翎毕竟只有书上的知识,真正直面战争,他是个生手。待看到那方阵渐行渐近,才感到自己手心上全是汗,那到底是多少人,他判断不出来。
城门外,恒州与萝州军,也已摆好阵迎战。双方对峙沈默,空气中游离著汹汹杀意,有人小声问:“我军是不是会主动出击?”
没有人回答他。
他们没想到,两军对峙,竟生生对峙三天。张翎十人也基本在城墙吃食休息,正当焦躁之心渐起时,突然有人惊道:“你们看!动了!”
先动的是戎里军队,他们的箭雨漫天落在守城军队的盾牌上。张翎听到叮叮叮叮的声音,知道那是铁箭打在盾牌後落地的声音。
戎里的方阵缓步前行,他们以密不透风的箭雨开路,可守军并不慌乱,突然只听一声巨响,戎里前方出现一巨大的深坑,随著震天的惨叫惊呼声,三枚夹著呼呼风声裹著油布燃火的巨石已落至深坑中,火势叱啦一声顷刻蔓延,那情况惨不忍睹,他们中间立刻有人捂著嘴退到一边呕吐。
张翎长大眼,惨白著脸咬牙看著。戎里经此变故,方阵迅速向後退散,箭雨的攻势明显减弱,但他们行动有序,守军也未贸然前行。那巨大的深坑里被燃烧的士兵哭喊踩踏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
双方军队短暂的对峙,张翎在城门上看得分明,戎里阵中有了细微的变化,他余光一闪,还没意识到什麽的时候,突然听到不知道是几千人还是几万人发出的怒吼,紧接著戎里的军队以品字形迅速变阵,就像一只大鹰一般,朝著守军直奔而来。
眼看就要进入士兵间的肉搏战,突然他们听到尖锐的嘶鸣声,和咚咚咚咚的奔跑声,张翎立刻醒悟过来,下意识脱口而出:“射雕!”
“……”
没人知道他说什麽暗号,就见山谷中扬起漫天尘土,几十只尾巴上拖著树枝火苗的大象倏地就冲散了戎里的队伍,它们像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