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在梦境中已经模糊的脸突然明了起来,原来当日的锦瑟丝弦始终留在心中,只要稍一撩拨,便得以知晓,曾响过浮生,情难自禁。
青涩不能动,也不敢动,他不知道夏潜到底作何心思,甚至后悔就这样闯进来。他觉得有些难堪,就算装的再洒脱,也无法用这张脸来面对夏潜。
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夏潜不懂,青涩为何全无反应,还记得当日的他,一定会说些什么,哪怕那些话真心奇怪又毫无头绪。他摔下酒杯,大步走向青涩,当看清那张脸的时候不禁诧异,那道伤痕,就像是恒在二人之间的时光,怎么也无法将残缺补齐。
“为何还要回来。”他低声问,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掩饰自己的伤心,“既然当初要走,就不要再出现!”
青涩茫然的动了动嘴唇,半晌喃喃道,“......好。”说完,竟然当真转身。他想离开,第一次觉得自己懦弱,在夏潜面前,他似乎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再见,只需一声诘问,便可让他无地自容。
“你给我站住!”夏潜低沉喝道,一把拉过他,对着右脸就是一耳光,“这一下,是因你当日不告而别!”这一下他可没有留情,眼看着那张白皙的面容肿起,高高扬起的手终是收回了力道,轻轻的落在上面,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说,“这一下......是为我等你七年......”那双干净的眼中满溢悲伤,让人无法承载。
就算他不承认,也不能否认这七年来他无时不刻不在惦念。重建的韶华宫也不知走过多少遍,他知道,就算当日对青涩种种承诺嗤之以鼻,但他还是相信了。相信这个人死都不会离开他,死都会守在他身边。
☆、四:往昔一别,流云万千
这一耳光可算是打醒了青涩,他当然清楚这七年的分别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日后能有资格站在夏潜的身边。
虽说往昔一别,看过流云万千。只是故人重见,怎不千万流连?
霎时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夏潜!”他唤他的名字,看他转过身,勾起嘴角,只是那笑意有些陌生。带着颐指气使和势在必得,他勾起嘴角,是一抹自嘲的笑意。僵硬的转过头,视线落在熏香之上,袅袅青烟在空气中浮动,诡异的烟雾。原来,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你早就设计好了对吧?”脱力的跌坐在椅子上,何须再问?多年来,唯有他不变,还是当初的青涩,难道不傻吗?看过的还少吗?怎么能忘记人心善变,怎么不知世态炎凉。
“朕,只需要你留在身边.......”虽然早有准备,但当他真正看到那张自嘲的面容,那双失望的脸,为何有一瞬间的动摇?不,他不会再让青涩离开。“你后悔回来吗?”他问,再次走回到青涩身边,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青涩便无所谓的笑了,虽有些牵强,但无疑是他,“后悔?”他嗤笑,“我怎么能后悔,从开始,我就没有退路......”他知道自己懦弱,又没出息,只要夏潜在眼前,他愿意做任何事。只是,这么多年就只换来如此结果吗,看着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面容,突然觉得悲伤,仿佛这些年来,无知的将性命依存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得不到。
意识开始流失,他能感觉到恐惧,就像是被人下了蛊一般,只能任凭操纵,这真的是他要的吗?
看着那张安静的脸,夏潜一时间觉得如何做都值得,他不禁上前拥住那具消瘦的身体,记忆中独有的味道,有些干燥,却带着能灼伤皮肤的热切。他想,也许只有青涩能够让他记起往昔,也许只有青涩能让他感觉到心跳。
指尖划过那张稍有变化的面容,他轻笑起来,光晕下的温柔便是一个人一生的执着,可惜他无法看到。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青涩有一瞬间的慌乱,他理不清头绪,不知到发生了什么,猛地坐起身,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公子,您醒了。”他转过头,是琉璃,眼前的一切他死都会记得,是韶华宫,当日的一切依旧未变。
他推开琉璃,不可置信的环顾周围,还记得当日,百里之外,也能看见韶华宫的冲天大火,如今却完好的展现在眼前。
昔日的一幕幕不断在眼前浮现,夏天睿,夏潜交错着出现在眼前。那些无奈,愤恨,从未有过的包容,悉数出现在眼前。一时间,头痛欲裂。
“......我不能留在这。”他失神的喃喃自语,看向一边跟觉成八分相像的觉益,“夏潜呢!”他低声问,眉宇间的放肆与戾气逼的觉益也低下了头,甚至无暇顾及青涩毫无规矩的称谓。
“这个时间,陛下应该在驭龙殿。”
“御龙殿......”这个名字本身对青涩就是不小的刺激,他冷笑,刚要往出走,却被觉益拦住了去路。
“公子,陛下吩咐过,说您暂时不准离开韶华宫。”
“不准?”他扬起了眉毛,牵动了脸上的伤疤,与娇媚的脸牵扯出邪魅的笑意,略微上挑的眼角放肆到有些轻薄之态,这里的一切是对他的否认和嘲讽,仿佛这么多年来从未离开“你拦得住我?”
他沉声说,觉益刚要跪下,便被一脚踢出好远,“去你妈的!”他向前走了两步,敏感的转过头,看着努力爬起来的觉益冷笑道,“你如果敢拦我,我就让你死。”深邃的眸子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