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
“有一种很特别的气息。”夏时说着,解下了那根头发,“有着令人厌恶的味道——路海沁,多半是被什么缠上了。”
“是纠缠过。”周傥纠正道,“对她而言,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那女孩现在被安排到了一个收藏家的屏风里,那上面绘满了仕女,多她一个也没关系。
“纠缠死了。”夏时不高兴地反纠正了一遍,将发丝夹进了书里:“总之,这事让我有点在意。问她,她也说不明白,只让我去看《梳梅歌》。”
周傥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说不定只是想替她前男友增加点销量而已。你要调查这件事吗?”
夏时微一沉吟,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我的成长本来就够慢了,不想再掺和别的事。”
他跳下椅子,将书放进书柜,旋身往屋外走去:“你速度快点吧。这样的状态太尴尬了。”
他蓦地转头,认真地看着周傥,一字一顿道:“你要赶紧杀死我。这才是我养你的目的,知道吗?”
周傥眼神一黯,抓着手机的手猛地握紧,脸上却还是捧出了一丝笑容:“嗯,我一直都知道,我的老板。”
——《匣之觅》完
第7章 玉之守·开
数周后。大雨如注。
周傥带着满身水气回到未秋中介时,夏时正赤脚坐在厅里的沙发上,左手拿着个指甲钳咔咔咔地给自己剪指甲,听见周傥进来,头也不抬。他左手不稳,一个指甲剪得艰难无比,周傥怕他剪到肉,忙叫住了他,匆匆上楼换了干爽衣服,下楼坐到沙发上,取过夏时手里的指甲钳,执起他的小手,细心地替他修了起来。
夏时这阵子长得极慢,依旧是那副十三四岁的样子,手也还很小,手指却挺长,骨节分明,握在手里冰凉凉的,指甲微长而透明,被他自己剪得乱七八糟。周傥细细看着,忍不住笑了笑。
夏时也不管他,将双脚搁到周傥腿上,身子斜靠上沙发,任由周傥将他的指甲磨得圆润。周傥低头按动指甲钳的样子温柔而认真,额前的头发还有些湿。他静静看了会儿,忽然开口:“今天去哪儿了?”
“我去谢绍松家附近看了看。”周傥如实答道,“给谢绍松的那片木灵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稍微有点在意。”
“他不会回来了。”夏时答道,“他被谢绍松送了人,现在在苏家。”
周傥抬头看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你知道了?”
“我和苏暇,曾有过短暂的缘分。”夏时答道,“透过这点稀薄的缘分,我能稍微‘读’到些东西……”
他将手从周傥手里抽了回来,随意扫了眼修剪整齐的指甲,拍拍手,反身下了沙发:“照理说,那片木灵算是你‘借’给谢绍松的,任务完成后即可归来。但在谢家时,他身上的名字被洗掉了,不再受你管束,能束缚他的只有暂时拥有他的谢绍松,而苏暇就是看准了这一点,特地在谢绍松的管理权过期前将他‘要’了过去。”
“有点意思。”周傥莞尔,收好指甲钳,起身拍了拍衣服,抬手打了个响指,办公桌下的第一个抽屉自己弹出,几张木质的名片从中飞了出来,名片上白雾环绕,变出几个黑衣黑发的小人,各自御着木片落到地面与沙发上,认真收拾起散落的细碎指甲屑。
“他不在也好。”周傥道,“我最烦那小子,有天分,不服管。不过那匣灵要他做什么?”
“你将他送给谢绍松,是作护身用的。那苏暇要走他,自然也是为了护身了。”夏时坐在办公桌后面,随手捡了本杂志就看起来。
“具体是为了什么,我‘读’不到,但大致也是能猜到点的,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主人罢了。不过苏暇他搞错了一件事。”
夏时说着,平静翻过一页:“灵木之子,可不会那么容易听话的。如果以为把他随便塞在某个人手里就可以让他为其卖命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更何况他虽然蠢,但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
周傥:“嗯?”
“当护身符啊。”夏时道,“对灵而言,护身绝对是最吃力不讨好的活了。虚耗无数时光、自由,甚至是灵力,就为了去保护一个无法知晓甚至接纳自己存在的人,这是只有傻子才会干的事。未秋中介不出傻子。”
“话不是这么说。”周傥笑了笑,“也许对某些灵来说,一个人的安危,比你说得那些都重要。”
“那只能证明它们傻。”夏时不客气道,“傻到没边。”
“会去当护身符的,都是傻子。”苏闲家的客厅内,一个黑衣黑发的小人正坐在浮于空中的木片上,冷冷地俯视着下方化为人形的苏暇,“你觉得我看着像个傻子吗?”
“灵木大人……”苏暇的表情很无奈,“没让你当护身符,只是求你稍加庇护……”
“那也不行。”小人说着,干脆利落地往木片上一躺,开始装死。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深衣的小人,大约三寸来长,剑眉飞扬,红眸夺目,一头青丝随意地散在肩上,模样很是悠闲。下方的苏暇却实在悠闲不起来,不住地叫着:“大人……灵木大人麻烦你理理我好吗?我真的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实在没办法了灵木大人……”
“烦死啦,别吵了。”小人翻了个白眼,不高兴地坐起了身,“还有,别‘大人’、‘大人’地叫,俗。叫我景遥就行。”
“好的景遥大人。”苏暇十分听话地改了口,又问道,“这个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