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好了,现在我又不怕被谁发现我喜欢男生。而且如果被知道你这么‘热情’,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满足你的,岳岩应该会第一个冲过来把你扛走。”江溪刚才睡过去之后,岳岩的神情明显超出了刚认识的普通朋友该有的紧张。
“你是打算把我推销给你的朋友么?那不是违背了你不打算让我靠近你朋友圈儿的初衷?”
“岳岩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不大参与这种活动,我们是纯哥们,虽然都喜欢男生,但他绝对属于有节c,ao型的。如果你愿意,我觉得你们可以发展一下。”
“你认真的?”江溪盯住钟亦凡的眼睛,目光中带有某种洞穿似的犀利。他深深地看进去,然后浅浅地笑出来:“那为什么,此时此刻,留在这陪我的,是你,不是他?”
“……”
钟亦凡,被问住了。
是的,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其他人接近江溪。属于他的为数不多的温暖来源,他珍惜着不想弄脏,但绝没想过拱手让人。
心情,莫名微妙了。
“回来吧,回到原来生活的正轨上来,不管发生过什么,继续在不快乐的轨道上延续下去,只会离幸福越来越远而已。”
“从哪学来的这么老气横秋的口气?”抬手在江溪头上揉了一下,揉乱了刚才他在对方昏睡时帮忙吹干的头发:“有些路,走得太远,就回不去了。”
那种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孤单,深刻入骨。使得不论多少狐朋狗友围在身边,喧闹过后,依然还是空虚寂寞冷。
“因为童欢么?”江溪抿了下唇:“真的就这么喜欢他么?”为了他当年的背叛,才这么幼稚的放纵自己?
好像没想到江溪会做这种联想,先是楞了一下,随即钟亦凡又不屑地笑了。
“你真看得起我,我像这么痴情的么?”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江溪觉得这个的确不好说。感情的事情本就复杂,没有公式没有定律,甚至没有值不值得的问题。有些感情或许旁人看着都替为心疼,但若是当事人觉得不论爱得如何辛苦也还是坚守这份爱的心情来得比较幸福,谁又能断定他就是不幸的呢?毕竟这份感情这份心情都是他自己的,放弃是否比坚守就更幸福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做出判断。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钟亦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讲给江溪听。这个故事从他知道的那天起,就变成了心底一道不能愈合的伤口,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看着伤口化脓溃烂,连带着让他的整个人生都跟着散发出了霉变腐烂的味道。
第23章 初次交心
特定的时代背景下,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那一段遗憾收场的爱情,那一个或者不该被带到这个世上来的孩子……
江溪十七八岁的皮囊下有着二三十岁成年人的沉稳,他可以保持着最佳听众的姿态听完之前的种种,也能隐忍克制的让自己不露出同情的神色来,可当讲到捐肾救弟时,他无论如何都忍不住了。
尽管钟亦凡一直在以第三人称的口吻描述整个经过,淡然得好像在讲表现别人的故事,但这种震撼不会因为换个人称去就会有所区别!
“捐肾!?”
本来两个人都是半靠在床头的,江溪淡定不能,“蹭”地一下坐起来,直接动手掀开了钟亦凡腰上搭着的毯子。
凭着前世积累下来的一些阅历以及粗浅的医学知识,江溪依稀记得取肾手术分为开放式活体取肾,腹腔镜下活体取肾和经自然腔道入路取肾三种。第三种有x_i,ng别要求肯定不适用于钟亦凡,前两种都会在身体不同位置留下刀口的疤痕,只是长短不同而已。
心中一急,江溪直接过去一手掀起钟亦凡的睡衣,一手把睡裤拉到脐下去找刀口的疤痕。开放式取肾大概在腹侧第十一肋处,刀口会比较长。腹腔镜下取肾会在脐旁留下八厘米左右的刀口痕迹,如果是经后腹入路取肾刀口也有可能在后面。
或许是受到的震撼太大,江溪手都是抖的,这一拉连内裤都给钟亦凡拉了下来。动作虽然不雅,但他本人一点都没往不纯洁的地方去想,眼睛像是扫描仪一样在眼前的这具身体上上下左右地找刀口。
“别找了,我的肾最后没有捐出去。”好像明白江溪的意思,钟亦凡没拦着,只是语气平淡的继续说下去:“那个男人带着我往回赶的路上联系了他太太,听说小烨的情况又进一步恶化了,就催司机加快速度赶夜路。他们两个轮流开车,可能过于疲劳,在快出l省的一个偏僻路段,早上遇到大雾,他自己把车开下了路基。”
江溪听得一惊,手指力道一松,内裤并睡裤一块弹了回去,骤然打断了钟亦凡的话。
“后来呢?你怎么样?”显然,江溪听得太全神贯注了,根本没注意自己手上的动作。
后来的事其实钟亦凡不知道了,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右腿打上了石膏,头也被包了起来,之后头晕、恶心的脑震荡的症状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才渐渐消除。司机颅内出血进行了开颅手术清血块。开车的程志远右侧断了四根肋骨,双肺挫伤,脾破裂被摘除了,头部挫裂伤至今留下了动辄就头痛的后遗症。
当时钟亦凡是三人中伤得最轻最先醒过来的,其他两个人都在重症监护室,最可悲的是医生询问怎么联系他们家属时,钟亦凡竟然完全不知道该联系b市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