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一层地上三层的别墅,江溪被带到了二楼的一间朝南的卧室,床上用品华丽整齐,没有住过的痕迹。显然,这不是钟亦凡住的主卧。
“脱衣服啊!要我帮你洗么?”
这是江溪今天到这里二十分钟后,钟亦凡对他说得第一句话,语调相当得不正经。
抓着江溪的手把人带进浴室,钟亦凡嘭地一下将人按在墙上。
s-hi了的衣服贴在没有温度的瓷砖上有些冷,心里的纠结却在灼热的燃烧着。钟亦凡灵活的手指代劳着解开衬衫钮扣的工作,江溪的心跳忍不住跟着对方手指的动作加快。
这不是他想要的关系,或者说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这种关系。
“这么怕,为什么不拒绝呢?”衬衫的扣子已经全部被解开,江溪较一般男孩子而言过于白皙的皮肤暴露在浴室暖色的灯光下,年轻的身体青涩中透出种诱人的生机勃勃。
钟亦凡的语气去除了轻佻的成分,带了几分叹息似的不忍。
江溪眼中掠过的那抹连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软了他的心。
其实,从一开始,他都只是想吓吓江溪而已。
收回作势解他裤子皮带的手,钟亦凡搭到了江溪的肩膀上,拇指有些流连地摩挲着颈子皮肤下跳动着的大动脉。
觉得自己好像还不如一个吸血鬼,至少吸血鬼一口咬下去还可能带来黑夜里的永生,而自己能带给他的只有从光明中的坠落吧。
这半年多以来,江溪每周两三次的短信,简单几个字的嘘寒问暖,常让他在宿醉的凌晨醒来,觉得身体还有那么一点儿温度。永远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秘密,那些短信,虽然一条都没有回过,却也一条都没舍得删掉。无数个清冷的夜晚,翻看过很多遍,然后闭上眼睛静静回忆过年时江溪在身边平静而坚定的那三个字——是喜欢。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几个真心在意他的人,但江溪无疑是其中一个,太想珍惜这种温暖,所以他不忍心让江溪靠近自己溃烂掉的生活。
今天会破例让岳岩过来的时候顺便载他一起来,其实是想让他看清楚现在的自己究竟是副什么德行。如果有必要,他想他或者可以更残忍一些直接让江溪现场观赏他为主角的床上动作片,观赏到彻底死心为止……
“你说过还有两天才开学吧?洗个澡早点睡,明天送你回家,以后好好去上课,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把摩挲着的手指拿下来,钟亦凡重又挂回面具一样轻浮笑容,转身准备出去。
“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放不放弃,是我的事。”惊讶于对方连自己电话里随口一提的哪天开学都记得,江溪愿意相信这是个好的预兆。
“那你是打算一起来喽?”钟亦凡转头对他一挑眉:“接下来是成人派对时间。”
江溪相信他说的是实话,但并没有被吓住。相反,钟亦凡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心口痛得发紧,连视线都染上了种悲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走得这么远?醒一醒回来吧!”
回过头去,江溪此刻s-hi透的模样其实带着种危险的诱惑。可,不得不承认,比起身为gay面对单纯感官诱惑的刺激来说,江溪眼里的那种疼惜更让他动容。
眼前这个明明比自己要小的男生传递给他的竟然是包容、不舍、跟心疼,江溪仿佛可以透过看不见的伤口察觉到他的那种痛。
不过越是如此,越是不该伤害不是么?糟蹋还给那些也糟蹋的自己的人就好了,何必去糟蹋这么一颗认真对待自己的心?
“知道我下去会做什么么?溜冰,h起来靠滚床单来散冰,不分对象,随便是谁都无所谓,你真的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
一时接不上话来,江溪曾想过他最糟的生活状态,但即使有心理准备,被当事人亲口证实,还是会觉得很难接受。更不能接受的是,高中时会因为抓吸烟同学被报复关在楼顶的禁烟稽查小组带头人,现在竟然会去吸那种东西……
“我不想吓到你,但我生活的圈子真的不适合你。你爸爸妈妈那么在乎你,学坏了他们会心疼的。”钟亦凡还能记起饭桌上江妈给儿子夹菜的手,虽然有些粗糙,但一定很暖。
“那你呢?你父母如果知道自己儿子……知道儿子这么糜烂的私生活,他们不会难过吗?”
江溪的话一刀刺中钟亦凡要害。
一瞬间产生了想要爆发的欲念,但江溪那一脸痛惜的神情又让钟亦凡冷静了下来。
不可能总是把自己的伤用转嫁的方式来止痛,而且事实上在那个自制力极差的年纪,跟江溪曾有过的那一次,非但没能减轻他内心丝毫的痛楚,反而平添了一种叫做内疚的悔意。
自己经历过些什么,没有人会明白,即使说出来,旁人最多也不过是同情而已。伤不在自己身上时,谁又真正能够感同身受的了解那种伤究竟痛到何种程度?
把江溪提到的父母二字刻意忽略掉,钟亦凡转身打开了浴室的门,迈出一步后又想到了什么,扭头嘱咐了一句:“房门反锁好,要是有人上来s_ao扰的话不用理会。”
原来最终,还是不想让他看到那丑陋到底的一幕,既想要他死心又想保留在他心目中残余的一点美好,这种复杂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离开浴室,钟亦凡甩了甩头,不想去探究今天接到江溪电话,听到他说此刻身在b市时那竟有三分欢喜的心情究竟所为何来。还有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