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何黎。见过鹿溟王。”
“宇国皇帝,不必多礼。”鹿溟起身,走下高台,将人扶起。
何黎抬头模样清秀,显出的气质温和,却是很奇怪的有一种豁达之感让人不觉得他是皇家子弟。鹿溟承认,第一眼见他,着实讨厌不起来。听闻此人手段干净利落,宇国经过他父亲的绸缪,如今在他手上一举不再为丹国马首是瞻,但看着他,鹿溟觉得……无法想象。
或许,是那韩尤安太昏庸了吧,才让宇国抓住了这个契机。
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眼前这人的本事,多少是运气呢?鹿溟只在扶起他的一刹那,想了许多。
两人素闻对方许久,此次却是第一次见面,相视一笑,竟是不觉疏远,自有一番意味在其中。这不免让鹿溟对此人更是诸多好奇。周到的礼数之下,他能感到对方读懂自己心意,竟是不必多言。立场纵是不同,却默契异常,他的言行之间虽有恭敬,但态度却是丝毫不让。
“请坐。”鹿溟请他坐下,自己也未上高台,而选择了与他同坐。
一只小妖前来上茶,有礼地给两位问安。小妖下去,何黎赞赏笑道,“白城礼仪周全,通情达理,让何黎对此行更有信心了。”
“哈哈,”鹿溟笑得开心,欣然接受何黎的恭维,“不知宇国皇帝亲自来到白城,有何指教?”
其实两人心中皆有个大概了,如今白城、夜城、丹国与宇国之间,无外乎谁胜谁负之争。
“鹿溟王见外了,与妖神相比我等一介凡人,”但那脸上自信满满的模样,哪里像在谦卑自己只是一介凡人,笑道,“但请以姓名直呼我便是了。”
鹿溟几乎怀疑自己的感觉是否错了,竟是觉得他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略一晃神,也不客套,直来直往,“那有什么,但请何黎直言。”
何黎真不似玩弄权术的小人,言行异常坦荡。至少眼前看来,个x_i,ng着实直爽,笑道,“鹿溟王该是清楚如今宇国与丹国状况,我来此为何,鹿溟王何等聪明又怎会不知?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您已遣人去了丹国,”他顿了顿,笑弯了眼,摇摇头,“不得不来了。”
鹿溟慎重点头,显得听得格外认真。各方互相窥视早就不是秘密,却也未曾想到他如此直白,加上一见面的好感,此时更是颇欣赏。
只是如今丹宇两国相争,主动权在何处?鹿溟认为,妖界不急。
他想试试此人深浅,倒不是为了有意刁难,“可是,若论如今国力,丹国与宇国相差无几。但丹国毕竟还是只瘦死的骆驼,我为何要选择帮你?你就不怕……我遣人去,就是为了助丹国?”
“呵,不怕鹿溟王见笑,只因在下曾听过一个有趣的故事,才让此行成了可能。”何黎说得神秘,引来了鹿溟猜测。何黎却显得很笃定,转而道,“否则,宇国的困局,在下一时还真解不了。不过,”何黎脸露困惑地皱起了眉,“故事间让我有一丝不解之处。”
“嗯?”鹿溟有意让他继续,谨慎地淡淡笑着,总觉得眼前的人比自己想象中要高深。他原意必是与丹国为敌,此时看着眼前的人却有些担心是否会与虎谋皮了。
何黎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开始了他的叙述,一双眼透着智慧的灵动。
摆足了学习的姿态,谦虚道,“对妖界之事在下知之甚少,一直以为您与夜城的凌主关系并不好。”何黎说道此处,脸上尽是费解,“你们之间的管辖似也没有太多交集,算是互不触犯?”
鹿溟斟酌他的字句,答道,“你说的这些,都算是事实。”
转而肯定地取笑道,“你已去见过凌华了。”
他所想到的还不止如此,还想到了他会先去找凌华,就意味着鹿溟大致已能肯定他所说的故事是什么了。
“鹿溟王果然是个通透人。”何黎其实不意外他的猜中,显出一丝赞赏与惊喜,“不错,是的。”
“想必,他的反应加深了你对所闻的肯定。”鹿溟摊开折扇,想起凌华必是表现出对自己的不满与厌恶,让眼前的人更是不得其解,不免觉得有趣,忍不住笑了。
何黎点头,见他笑容中的包容与玩味,趣味地在心底对他们的关系有了模糊的猜测。
表面上,却是显得对自己的想法迟疑困惑的模样,“那……那个故事便不成立。”
“不,成立。”鹿溟深深看着他,打量着何黎的每一个细微眼神,“我在意你从哪里听来的故事,”见何黎面露难色,鹿溟话题一转,“我可以不问。何不先让我听听,你的故事,是否和我的故事一样?”
何黎知他已是退步,感激回笑,又如何好拒绝紧接着的要求呢?讲起了他所知道的故事……
“七十四年前,丹国为一方霸主,据说当时的皇帝得了一个擅长算计的谋臣,用残忍的方式吞并周边小国。但妖界对诛杀生灵之事诸多干预,于是丹国便对妖界起了心思。白城夜城为掌管妖界之地,要拿下妖界,直接拿下妖神便能事半功倍。”何黎见鹿溟悠然摇扇听得仔细,不时还笑着点头,又接着道,“当时丹国的王相杭殃便是那位谋臣,据说出生有一支妖族血统,寿命长于他人?”
鹿溟不否认他说的任何一点,甚至愿意为他补充,“杭殃祖母乃是上妖,她与人结合,他们的儿子又与人结合生下了杭殃。他的寿命确实很长,但只是和你们凡人相比……”
何黎点头明白,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