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虽然隐秘得很,但也不是无迹可寻,属下查看了当地的一些县志,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画出了他们的迁移路线。”凌鹰从怀里拿出了那份图纸递给李昀,又突然支支吾吾,“只不过……十多年前,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整户人家都消失了。”
李昀皱了皱眉,仔细地看了看图纸,心里暗叹,还是觉得这个调查结果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当时有什么异常么,有没有和当地街坊邻居打听过?”李昀问道。
凌鹰回答道:“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他们差不多是在一夜之间不见的,邻居第二天起身之后发现他们家没有什么动静,半天过去进他们院子里查看之后才发现人都没影了。”
“一夜之间?”李昀惊讶道。
凌鹰点点头,灌了几口茶,“有一个老者说,江家之前与旁边的邻居关系一直都很好,也爱帮助人,周围人也都很喜欢他们家。但是有一天江海峰突然像换了性子一样,变得y-in郁起来,也不怎么理人。”
凌鹰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解释道:“哦,江海峰就是当时的家主,江家当时差不多就剩他一对夫妻和一个六岁的孩子了。”
“说不定就是江洺。”李昀算了算时间。
凌鹰喝了口茶,又继续说:“江家消失属下正苦恼无从查起的时候,忽然想起殿下说的去洛阳查查,就只身前往洛阳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查到了一丝线索,江家失去踪迹之后确实在洛阳待过一段时间。”
李昀点点头,若有所思。
“属下发现,江海峰再度出现的时候多了个孩子,对旁人声称那孩子跟自己的儿子是表亲,说是父母在瘟疫中都死了,自己看他可怜就收养了去。”凌鹰道,“那孩子名字叫尚千聊。”
凌鹰不置可否,这些天他把该查的都去顺藤摸瓜地查了一遍,接下来还是得靠李昀。
两人又谈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之后,李昀见凌鹰舟车劳顿就先让他去休息了,还赏了他好几十两银子。
“多谢殿下!”凌鹰一听赏钱就立马j-i,ng神了起来,“属下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先行告退。”说着他就退下去库房领赏了。
等凌鹰离开之后,李昀又继续翻看图纸,一点一点地记忆着李家的迁移路线:起点是京城,终点是洛阳。为了这个“计划”,真是难为江海峰还特地带着幼小的江洺和尚千聊大老远地跑到杭州城去。
李昀又记起楚临风此人现在正缩在吞云会里头给荣王府使拌,他只是有点武艺在身罢了,看上去也不像是一个有脑子的。因此在他的背后必定还有人在出谋划策,说不定就是那个跟江洺一同长大的尚千聊。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确定这个人是谁。
晒了两个时辰的太阳之后,李昀又起身去了书房,吩咐康子在桌上备好了笔墨纸砚。
李昀在椅子上坐下,脸上始终挂着邪笑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抓起狼毫毛笔蘸了点墨就开始在白纸上写了起来。
昨日他跟江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李昀的心思江洺必定也心知肚明,只是江洺始终不肯松口承认自己也心悦他,不知道是在顾及什么。
“嗤。”李昀笑了一声,心里苦恼着想要留住他还需好好计划一番。
这条路还长着呢。
一纸书罢,李昀又等待纸上的墨迹干透,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折叠了起来。
“把这纸条送去树洞里头,好好待着直到亲眼看见它被人取走,”李昀想了想又道,“若是能保证不被发现,最好可以跟着那人探探老巢。”
“明白了。”进酒接过纸条出门后就立马使轻功一跳一跃地前往河清坊。
现今冬日过去,已是春意阑珊、暗香疏影的好时节,原野上山色返青,花花草草也知道春季的来临,迫不及待地想绽放出来争奇斗艳。
尤其是皇宫御花园里头j-i,ng心栽种的迎春花与桃花,简直美得令人心折,让人一见就流连忘返。
离御花园不远的养心殿偏殿里传出来说话声。
“今日把你们两位叫来,就是想谈谈昀儿和清雨的亲事。”皇帝道。
荣亲王和沈尚书心里一哂,想着这皇帝巴三揽四地扯了这么多闲话,此刻终于聊到了正事儿。
“昀儿这会儿年纪也不小了,朕那几个皇儿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不说正室,就是连侧室都已经满位了。”皇帝不瘟不火地说道,“清雨也到了如花似玉的婚嫁年龄,两家门当户对正巧结亲。”
荣亲王跟沈尚书交换了一下眼神,又看向皇帝:“陛下,老臣觉得还是先问问两个孩子自己的意思……”
“这俩孩子是自小定下的亲事,也是上天赐的好姻缘,”皇帝摆摆手打断他,语重心长地说,“不如早日挑个黄道吉日把婚事办了,沈卿觉得如何?”他说完两眼又看向沈尚书。
皇帝想起王晏昨夜的进谏,一心只想劝服这两位把婚事办了。其中的荣亲王必定会听李昀的,怕是没那么容易说服,所以只能从沈尚书这边慢慢下手。
荣亲王看了一眼沈尚书,使了个眼色。沈尚书不着痕迹地闭了闭眼,又装作思虑了良久的样子,似乎很为难地说:“还请陛下三思。”
皇帝愣了愣,虽然有预感他要说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但还是示意他继续说。
荣亲王也是对他要说的话很有兴趣。虽说两人在反对李昀沈清雨成婚的事儿上已经达成了共识,但对对方具体采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