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皇上,臣妾有些不适……”她小声向身旁的祝佑杞告罪。
祝佑杞真喝得尽兴,自然混不在意,还体贴地吩咐了她注意身体。
卢念云离席后,走了没多远,突然捂着脑袋说头痛的很,婢女吓了一跳,忙按照她的吩咐,将她扶进就近的一间宫殿里。卢念云靠着软榻,似乎真的喝多了,小宫女手足无措地立在一旁,卢念云拧着眉看她如此,顿时怒了,一巴掌扇在小宫女脸上,骂道:“你是死的吗?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滚去给本宫拿醒酒汤!”
小宫女捂着脸一秒,一秒也没敢停留地往外跑,甚至在出门时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她也没敢多停留半刻。
卢念云躺在软榻上,目光晦暗的目送小宫女离去,当她的背影彻底融入夜色中,身后传来一声藏不住沧桑感的轻笑:“皇后娘娘该对身边的人好一点,这群小人最记仇,不想被反咬一口,那就干脆再狠一点来个一了百了。”
对这样的话置若罔闻,卢念云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望向说话之人,眼中一片清明哪还有半分醉酒的恍惚。
如果刚刚那个小宫女还没走,此刻必然会吓得软倒在地,因为在此地与皇后娘娘单独会面的人竟是太皇太后郑柔。
“输的感觉如何?尤其在这个年纪输,是不是有种晚节不保的感觉?”卢念云还维持一个慵懒的姿态,话一出口见太后面色一黑,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和谌师弈学坏了。
“哀家看皇后是真的醉了。”
卢念云坐直身子:“好,我承认我做得不对,合作该有合作的样子,不该带着其他情绪。”
郑柔敛眉,这位皇后与她记忆中的那个太子妃相比好像也似变了个人,难道她真的老了,看人这么不准了?
这个念头一闪即逝,那双虽然苍老但依旧矍铄的眼睛上下一扫,将卢念云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皇后倒是个痛快人,那哀家也就不绕弯子了,哀家会接受你合作的提议是因为我输不起,那么你又是出于什么理由要和我合作?”
“我吗?”卢念云笑了一下,“其实我没有理由,不过是受人之托,有个人无论如何想要结束你的命,但也只是想要你的命。不知皇祖母有没有这样的魄力呢?”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在太后所预料的所有情况之内,这个精明了一辈子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她想到了什么,精光重新回到眼中:“刘太妃。”不是问句而是陈述。
没想到她的笃定却只遭来卢念云一声轻笑:“看来,皇祖母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谁啊,也是,像您这样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怎么会记得被自己害死的人是谁呢。”
郑柔被她的语气刺了一下,想要发怒却又好像喉咙里卡了什么,发不出来。
“皇祖母真的不妨考虑一下我的提议,陛下当年是如何对先帝的,您不是不清楚,那样的悄无声息的毒他为什么不用在您身上?你好好想一想……”
郑柔不是笨蛋,被她这么轻轻一点,忽然意识到了真相,身子不由地打了个颤。不杀她不是因为不想杀而是因为不能杀,皇帝其实不知道她背后的势力有多大,不知道朝堂上有那些人是她的人,所以要拿她最明面上的心腹下手,为得就是彻底铲除干净她埋在他身边的人。
虽然他也会牺牲一些心腹,但没关系。他是皇帝,就算如今的心腹死光了,那些新进官员和之前辞官的那些人也是他的臣民。而她作为太皇太后想要再迅速发展新的势力却是不行了。
对上卢念云同情的眼神,郑柔努力克制住内心的颤栗。卢念云不等她开口便对她点点头:“皇祖母想的没错,您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选——那就是死路。”
郑柔冷冷一笑:“既然是死路,我为什么要选?”
“因为您输不起,我们这样的人怕死,可更怕死得不体面。”卢念云自嘲,“您自己选择死路,至少还能以太皇太后之尊下葬,风水好,供奉好。若是熬到陛下替您选择死路,那怕死要草席一裹扔进乱葬岗。”
见郑柔面上飞快闪过恐惧的情绪后,卢念云回忆了一下谌师弈交代的话,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的死路还是你们的死路,这样的选择我觉得很简单。死了连个能替自己报仇的人都没有,多惨呐?说句大实话,陛下又不是真的是您的孙子,侄孙罢了,凭您的本事,留下些东西,难道还担心机会来时,他们不能将他换掉吗?”
这话简直大胆到了极致,饶是郑柔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向卢念云。
卢念云不为所动,压低声飞快又说了一句:“和西戎议和,陛下究竟是在忌惮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郑柔反而平静了下来,沉默了许久,她苍老的面上浮出一抹如日暮西山般凄凉的笑意:“皇后果然厉害,看来我是选也得选,不选也得选了。只是,哀家不明白,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都说了我只是受人所托,那人刚好也和陛下有些仇。”卢念云摊开手,手上躺着一个血红色的小瓷瓶,“所以,皇祖母是打算接受我的提议了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