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明知道我不知道先生旧号寒梅,还拿梅始发,柳始青来戏弄我!”
杜韵一怔,目瞪口呆。
柳恣再向前一步,“先生喜欢我,却不把话说清楚,让我晓得,唱那般隐蔽的曲子,还敢应我的话,称自己万事随心,先生诓我!”
再近一步,瞪着杜韵,咄咄逼人,“柳恣虽然文才比不上先生,但却比先生了解什么万事随心。我喜欢先生,我想见先生,我日日脑海里念着的都是先生,与先生在一同我就喜不自禁,与先生分别我是万万不舍,三山四海若没有先生,于我便再无瓜葛,我心思不大,只一个先生而已!”
杜韵看着少年倔强得发亮的眼神,怔怔的出神,随即莞尔,“说出了我的心声,是我知己。”
柳恣寒天腊月,凭着一腔热忱,从城东跑到城北郊,出了一身汗,寒风中一冰,就抖得有点受不了。
此时已经午夜,城门早已关闭,柳恣又没骑马,不能再赶他回去了。而且杜韵也不舍的再让他走了。
杜韵烧了一桶热水,让柳恣去泡泡,驱驱寒气。
柳恣沐浴之后,穿着杜韵的中衣,披着杜韵的罗袄,披头散发,盘腿坐在杜韵那张曾经看一眼就让他面红心跳的床榻上。
青铜连枝灯上燃了一只红烛,题字题画素帐迤逦的垂着,香炉上依旧青烟袅袅,杜韵掀开素帐走了进来,抬眼看着帐中人,双眸含笑,尽是温柔。
随手从身边的三屏风镜台上捏起一把木梳,走到柳恣面前。
柳恣仰头满心喜悦的瞧着他,他微微一笑,撩起一缕青丝,为他理发。
“洗了光擦不理,可惜了三千秀发。”
柳恣盯着他,笑笑不说话。
烛火一晃,映的床上人暧昧。
杜韵眼神一动,笑了,坐到他身边,抬手将梳子插入发中,认真的从头梳到尾,口中呢喃,“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柳恣侧头看他,明灭烛火中,眼神闪烁,口中怔怔道,“这套规矩套我俩身上用处不大,不守也罢,撒帐、合髻免了吧,不如……?”
杜韵笑了,“正有此意。”
起身吹灭红烛。
道是,“夜深交颈效鸳鸯,锦被翻红浪。”
又道是,“两人躺着鸳鸯枕上,相偎相倚,温情脉脉,软语切切,不觉朦胧睡去,耳畔四鼓声敲,惊醒了这对鸳侣,于是重整旗鼓,再续前欢,第二次佳会,更觉情浓如醴,彼此死。”
第13章 第十三章
柳恣宴会中不辞而别,还彻夜不归,第二日黄昏时分才杉杉归来,这可惹怒了小柳大人。
跪了半宿祠堂,又罚了三日禁闭,才将将把这口气缓过来。
谁料禁闭刚一解除,他又早出晚归的没了踪影,把小柳大人气的够呛!
自从长子回家,亲自接管了柳恣的教导,柳大人就彻底化身慈父,每每在小柳大人动怒要惩治柳恣的时候,习惯使然,总要上来劝一两句。这父子俩里应外合,弄的小柳大人有火难发,最后干脆撂手,节假还未休完就气冲冲的提前回京了。
柳毖一走,柳恣就再也没了忌惮,日日在杜韵那里赖到月上柳梢才肯怏怏而归。
幼子反常行为,柳大人看在眼里不往心里去,可柳夫人却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一日柳大人下值回来,柳夫人急吼吼的拉着官服都还没来的及换的柳大人,穿廊过巷,进了柳恣省院的书房。
一进屋,柳夫人径直走到窗前的书案边,指着桌上摊开的四五本书,对柳大人神秘兮兮的笑,“老爷,我瞅着咱家小六怕是相中哪家女儿了。”
“哦,”柳大人喜出望外,前些日子柳毖回京以后写了份长信,大概意思是觉得柳恣再这样浪荡下去不行,不如给他定一门亲,也好定定性子。柳大人这几天闲暇之余,就和夫人商量着熟识的几门望族里,有哪些适龄女儿脾性好,合适他家小六的,没想到这小子自个悄没声息的就先有心上人了。
柳大人挺高兴,走上前诗哀词集和一本杜寒梅文集。
原来柳恣那日吃了诗书贫乏,又不够了解杜韵的亏,怕他哪日兴致来了,再对着自己唱一支情意绵绵的曲子自己听不出来,被他嘲笑不解风情,干脆去书斋寻了三四本诗词合集,顺手还买了本杜韵以前的诗集回来看看。
柳大人翻着桌上的书,冷哼一声,“不成器的小子,整日正事不干,满脑子尽是些情爱玩意儿。”
“老爷!”虽然知道柳大人只是嘴上说说,但柳夫人还是不爱听,忍不住嗔怪,“小六如今这样难道不是老爷惯的,老爷但凡拿出当年管教毖儿的半分严厉来,小六说不准早就高中状元了,老爷现在也不用现在才来怪他贪玩。”
见夫人有愠色,柳大人连忙陪笑,“我若严管小六,夫人可舍得?”
夫妇俩一对视,忍不住笑出声来。
柳大人放下书,拉着夫人出门,安抚道,“夫人放宽心,这件事就交个老夫来办,他若真看上了谁家姑娘,只要是两情相悦,不管对方家事,门第如何,只要人品端庄,咱们家都三书六聘,把人娶回家来。夫人只管在家等着,到时候喝新媳妇的茶,抱孙子就行,哈哈哈哈哈哈……”
入夜,门房里掌了灯,柳恣才悠哉悠哉的回府。
如今天气渐暖,一味庐外的野花野草们又蹦哒了起来,杜韵嫌门口的两棵杏树实在有碍观瞻,不辞辛苦的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