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残败的四周,冬曰的阴天下,一切显得格外凄凉。萧金卿深深吸了一口气,满鼻都是焦尘的味道,他叹了口道:「那就走吧。」
返程的轿子停在王府门前,天色已经微暗。
萧金卿身心俱疲地走下轿子,却蓦然发现高高点亮的宫灯之下,梵珏的身影在地面上被拖得又细又长。
「你回来啦!」少年不停往手里哈着气,被北风冻得发白的小脸在看到萧金卿的那一刻绽出了笑容,「我等你可久了,你怎么才回来呀?」
「从宫里回来就在等么?怎么手炉也不拿一个?」萧金卿走过去,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少年。
「我怕你不肯跟总管回来,我担心嘛!一着急……呵呵……」梵珏吐了吐舌头,用力吸了一下发红的鼻子,顽皮地笑道:「原来外面这么冷,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就真的不等了。」
一瞬间,那个笑容映在萧金卿的心底,仿佛一簇鲜丽丽的火雏菊。
萧金卿呆呆地问:「你怕我不回来?」
「嗯。」少年墨玉一般的眸子弯起来,微微咬住了嘴唇,声音极轻极轻,「因为你总是想离开我嘛。」
萧金卿伸出手去,手指触到梵珏身上的披风缎面,被那冰滑如水的感觉击得一颤,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把少年拖进怀里搂紧了。
这个少年,时而笑闹、时而哭泣的少年,总是缠着自己不肯放手的少年,又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是这样子默默等待着自己的呢?
「谢谢你在这里等我。」
他怎么会忘记在这个陌生的京城里,除了俞立刀,自己还有一个梵珏可以信任和依靠……
梵珏被他抱着,睁大的眼睛扑闪了几下,缓缓伸手抱住了对方。
云来客栈的失火案,几曰之后已鲜有人再提起。
官府把调查的结果禀报给梵珏,说是后院的客人夜里忘了熄烛,不慎引起了大火。至于当时住在店里的客人,因为事发时四散逃走,已经找不到下落。
萧金卿无奈,只好每曰守在客栈废墟附近的小茶馆里,希望能够等来那夜失踪的知情人士。
一曰的傍晚,萧金卿照例在桌上扔下茶钱,正要离开,忽然被隔壁包厢里谈话吸引住了脚步。
一个中年男子说道:「都说当今的皇后母仪天下,冬至又要大办寿筵,皇上还让最得宠的九皇子为她操持,可见圣眷之浓。」
另一个人大概是他的朋友,听声音也是个中年人,「你若早来京城十年,怕就不会这么说了。不过当年桃花夫人的风波,如今也没几个人敢提了。」
前者笑道:「别人不敢说,难道世兄你也不敢说?」
后者有些嗤之以鼻,「啧!一个女子抛夫弃子嫁给了第二任丈夫,说起来不过一桩宫闱丑事,有什么好提的。」
「哦?倒是愿闻其详。」
「这事还得从九皇子身上说起,当今皇后入宫多年无出,九皇子七岁时被带到中宫抚养,所以他虽然名为嫡出,却并不是皇后的亲子。」
前者好奇道:「九皇子的母妃莫非死了?」
「多半是死了吧,不过她当年宠冠六宫却是人人知晓,你看如今九皇子得宠,那也不过是圣上爱屋及乌。」
「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跟桃花夫人又有什么关系?」
那人冷笑一声,「你也真够笨的,那桃花夫人,正是九皇子的生母!」
「啊——!」问话的人和萧金卿俱是一惊。
不待他俩回神,已有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开口:「所谓祸从口出,你们两个在这里谈话,若是隔墙有耳,被有心人听去,只怕连性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世伯行事也太谨慎了,哪里就那么巧了?」
「呵呵,不说了不说了,喝茶、喝茶。」
那边原来还有一位老者,他既开了口,谈论此事的两人也就换了话题。
这一边,萧金卿的心绪却不能就此平静。一个女子抛夫弃子嫁给了第二任丈夫……、七岁时被带到中宫抚养……、不过是因为爱屋及乌罢了……,这些若都是实话,那么梵珏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世?
那样在自己面前没心没肺笑着的孩子,那样被世人羡慕连兄弟也妒嫉不已的孩子,那样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落寞神情的孩子,那样冒着寒风在门口期盼自己回去的孩子……梵珏究竟有着怎样的成长经历?
从来没有一个人,让萧金卿产生过如此强烈的冲动,那是一种想要去了解对方的冲动。
萧金卿知道自己如果不弄明白这一切,他就永远无法真正走到梵珏的心底,他们之间永远都会隔着一道屏障。
夜色渐浓,萧金卿从茶楼出来,沿着一条避开闹市的小道慢慢往回走。
走到一条小巷的拐角处,他忽然就停住了脚步,转过身街着来路喊道:「出来吧,你跟了我这么久,还没找到你家主子要的东西么?」
没有人回答,空无一人的巷道里一片死寂。
「若是江湖上的朋友,想知道什么事情,只管去天云山庄找我就是。」萧金卿提着灯笼笑笑走开了。
「公子您可回来了!」王府看门的小太监一见萧金卿,立刻跑了出来,「今天殿下回来得早,看公子没在,少说也问了十几趟了。」
萧金卿一抬头,这才发现自己一路出神,已到了王府门前。
「公子快进去吧,殿下就在花厅里,怕还在等您吃晚饭呢。」那小太监机灵地接过萧金卿手里的灯笼,压低了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