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缓缓跃昇的初阳,穿透窗帷化为柔煦的晨光,优雅地洒满整个房间。
朱悠奇被这柔煦的晨光,优雅地唤醒。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景象,并非是自己所熟悉的家里房间,所以一时之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但是很快的,他马上就回想起自己昨晚答应了夏安丞留下来过夜的事。只是左右观望了一下,这里的确是夏安丞的房间没错,不过却没有见到夏安丞的影子。
一起床就见不到人的空虚霍然涌上心头,然而在朱悠奇瞥见床头旁的矮柜上,平平地躺了一张字条时,那涨满了整个胸腔的空虚,瞬间被一股窝心的暖流所取代。
(早安悠奇,我去买早餐,要乖乖待在房里等我,不要乱跑。 丞留)
看着那工整秀丽的熟悉字迹,朱悠奇不自觉地摇头鬆了口气,对于自己刚才的差点乱了方寸,也对于夏安丞那了然于心的坦率……
在等待的空档,朱悠奇打算先去梳洗一番。当他经过客厅準备到浴室的时候,一个突然从厨房走出来的人影,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那个人很眼熟,朱悠奇想起之前也曾在这里见过他,上回没有看清楚,这次倒很明朗地目睹了他的全貌。
身处在这个屋子里,假如没意外,他应该就是夏安丞的弟弟。
除了脸蛋跟轮廓和夏安丞有几分神似,其他的,与朱悠奇印象中夏安丞给他的传述,根本就完全搭不起来。
那个叫作夏理绅的夏安丞的弟弟,虽说也有一张俊俏端正的脸孔,眉宇之间却隐约透露着令人生畏的暴戾之气。身形比兄长还要高壮,看上去是夺人视线的外表,实则有如浑身长刺般地让人难以亲近。
这哪是夏安丞那温柔又贤慧的弟弟呀?朱悠奇看到对方充满敌意的眼神,那种巴不得自己立刻消失在眼前的直截视线令人不寒而慄。不过想说自己这样突然出现在人家家里也是挺突兀的,他还是客套性地打了声招乎。
「你好……」
没有立即回应的夏理绅只是用不怀好意的眼光,上下瞟了他一眼:
「这是安丞的衣服?」
「呃、这是……」
夏理绅那充满鄙视的表情,彷彿看穿了自己身着夏安丞的衣服背后,所隐含的暧昧痕迹,这让朱悠奇有种不打自招的羞愧以及违德悖礼的罪恶感。
儘管如此,他仍是想用个比较委婉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谁知话才刚要出口,就见夏理绅不屑地啐了一声:「真是够了!」
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夏理绅嫌恶地转身走进他自己的房间,随后大门即被用力关上。
那明显排拒自己的抗议行止,让朱悠奇的心就像那道被狠狠甩上的门一样,被击得一身莫名其妙,痛得一阵不明究理。
朱悠奇心里明白夏安丞的弟弟对自己是反感大于好感,但绝没有想到会是这幺的激烈。想到自己行事一向浩浩蕩蕩、从不得罪任何人,而今却让一个比自己年幼的人仇视到如此的地步。彷彿有那幺一瞬间,他也几乎要怀疑,昨晚那个浑然忘我沈溺在xìng_ài里的自己,是不是真的那幺罪大恶极、恕不可饶?
他在原地愣了半晌,努力缓和受到冲击的情绪,没再去浴室梳洗,而是回到房间里,将身上的衣服换回自己的,不等夏安丞回来,便拿着自己的东西拂袖而去。
星期一的早晨,儘管气温已经开始慢慢下降,但是太阳依旧热情如火,凉中带温的空气给人一种恍若身置初春的错觉,让人身心舒爽畅快。
不过朱悠奇此刻并没有那种闲情逸致去享受这份悠然的舒畅。从夏安丞搭上这班晨间公车坐到自己的身旁开始,这一趟通往学校的短暂路程,当下变得既漫长又坎坷。
「为什幺突然离开?难道我又做了什幺让你不高兴的事情吗?」
为了前一天朱悠奇擅自从家里1╯2︺3d*i点离开,夏安丞像要讨回公道般地一见到他,就噼哩啪啦地发落起来:「你可知道当我回来时却没有看到你,我的心有多难受吗?」
「我只是……有点事。」
朱悠奇并未打算说出那天所发生的事,以及有关夏理绅对于自己深恶痛绝般的成见。他明白没有解释清楚只会招来更多的误解,然而就算说出来,也未必能够解决他们兄弟两人之间的分裂关係。
「什幺事那幺急,急到你不能等到我回来?说穿了,有事只是你的藉口罢,其实你还是无法接受我,还是想要逃离我,是不是?」
夏安丞那黯然神伤的脸色上,纵然没有以往失落时的哀怨,但是那种自暴自弃的委屈,反而彰显了自己有多幺的现实及狠心。朱悠奇胸中那份不平静的悸动,霎时颠覆了原本的理智。他望进夏安丞那双即使泪光晶莹、却始终不让泪液流下的坚定眼神,突然有一股冲动,好想将他紧紧地拥进怀里头,然后告诉他自己并不是想离开他。
虽然当时有想过只要一夜就好,一旦到了明天,昨日就不覆存在——但不知为何,朱悠奇竟然有点沈醉在那种激情相拥的快感里,还有隔天醒来时、身旁有人相伴的温暖中。
在人满为患的公车上,朱悠奇当然没有大胆到真的把夏安丞拥入怀里,不过他悄悄地握住夏安丞的手,似赋予安心能量般地注入了力道。
「我没有要离开你安丞,相信我,好吗……」
夏安丞诧异地看着他,还有那只和自己十指交扣的他的手,了然地闭上了眼睛。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