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音忙道:“好兰儿,我随口说说,你别走。好不容易回来,多陪陪我吧!”叶楚兰当然也不是真心要走。看着牧音可怜兮兮的样子,叶楚兰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公主和千寻,都是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相爱的是她们俩,而不是她和其中一位呢?固然牧音和千寻去新月学艺是个重要原因,但叶楚兰直觉到,那不是本质的原因。就算她们一直在一起,自己对其他两个人也只有友情。看来,和男女之间一样,女子之间的爱情,也是讲缘份的呢。
叶楚兰和牧音说着一些大秦的风土人情,小心翼翼地避开萧文焕和千寻的名字。然而她觉得,牧音像是已经知道什么了。谈谈讲讲了一下午,叶楚兰看天色不早,准备起身告辞时,牧音却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去见过父皇了?他有没有对你提二哥的事?”
“皇上只说,让我去看看安亲王,劝劝他。”
牧音寻思一回,道:“兰儿,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我听到些风言风语,父皇似乎还是有意把你嫁给二哥。”
“什么?”叶楚兰修眉顿蹙,“嫁给安亲王?我……我……”说到这里,有些尴尬,便停住了。牧音看着她道:“你不愿意?”
叶楚兰咬咬牙:“我不能嫁给安亲王。”
“不能?确实,如今二哥不能和从前比了。可是兰儿,我最知道你的,你并不在乎这些。你不愿意嫁给二哥,是……因为……”她看叶楚兰只是脸色微红,便抿嘴一笑:“是因为……萧文焕?”
一瞬间,叶楚兰有些手足无措。可是想到牧音和千寻的事,觉得这也没有什么可瞒着牧音的,反而心生一种倾诉的yù_wàng,便稳住心神道:“公主既然看出来,我也不瞒公主。只是,请你别误会,我之前对安亲王……也是诚心诚意的,我不知道竟然会这样……”
牧音看她语无伦次,轻轻拍拍她的肩,笑道:“好啦,别解释啦,我都明白。这种事,不懂的人怎么解释也不会懂,懂的人不用解释也明白。”顿了顿,继续道:“我只是想知道,你真地认定了萧文焕,肯为了她不嫁人吗?你们……”她苦笑,“和我们一样,山水迢迢,相见无期。你肯为了她,赌上未来?”
叶楚兰静静一笑,声音柔和而坚定:“我已经是她的人了。”她没有多说什么,然而,从牧音脸上最初的惊讶到渐渐的释然,叶楚兰知道她已经全明白了。只见牧音点点头:“兰儿,说起来这好像不是你的作风,可我觉得这正像你。冰山下的火焰,一朝喷发,真是不得了啊。”
之前叶楚兰的表情都是一片坦然,听了这句话反而稍稍有些忸怩起来。牧音笑笑,寻思片刻,又渐收了笑容,终于缓缓问道:“她过得好不好?怎么不告诉我?”
叶楚兰一怔:“这……你没有提,我怕你……怕你……”牧音僵硬地笑:“伤心,早就伤过了,都死过一回了。给我讲讲吧。她……她在那边,每天都干些什么,心情好不好?和萧则雍……”牧音说到这里顿住了,似乎有点喘不过气。
叶楚兰道:“公主,千寻有话让我带给你。”牧音抬头,等着叶楚兰。“她说,”叶楚兰压低了声音,“她会为了你,守住自己的清白。”
“什么?”牧音屏住了呼吸,“她……她说什么?清白?”
叶楚兰连忙点头:“她是这么说的。”牧音的小脸上出现疑惑的表情:“这怎么可能呢?难道她和萧则雍……这可能吗?”
“她说,此中隐情甚多,她不能一一尽道。她只让我告诉你那句话。”
牧音的表情凝固了。叶楚兰从她脸上,居然看不出是悲还是喜。与其说她在感受着什么感情的冲击,她的模样倒更像是在深思着什么人生的问题。她就这样一言不发地靠在床头,似乎完全忘记了叶楚兰的存在。
静寂之中,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叶楚兰有些惊讶地回过身。耳边传来的门声很是轻微,足见推门的人动作十分轻缓温柔。可这里是公主的内寝,一般人不经敲门和被允许,是不会就这样毫无先兆地推门而入的。
一个修长苗条的少女,端着托盘迈过门槛,托盘上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叶楚兰经常出入毓清宫,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子。见她的穿着,和其他宫女不太一样,可又看不出是何司职。这少女眉目长得十分柔和,几乎有种低眉顺眼的神情。见到叶楚兰,她脸上露出讶色,不由停住脚步。
32、痴冷第三十二
32、痴冷第三十二 ...
“不是告诉你今天有客人吗?”床上的牧音见这少女进来,脸上出现烦乱的表情,皱起眉头。话语虽是责备,语气却还算温和。牧音挥挥手:“先下去吧。”
那少女犹豫片刻,柔声道:“公主,对不起,可是这药要是不按时吃……”叶楚兰看牧音眉头皱得更深,怕她再任性,便立刻站起来,笑道:“公主,你吃药吧,我先回去啦。明儿再来看你。”牧音一愣,想了想,便也罢了。
看着叶楚兰身后的门关好了,牧音一声长吁,满脸心事。那少女不敢言语,只将药端到近前,看着牧音。牧音瞅瞅她,伸出手道:“我自己来吧。你先下去。”见那少女虽然慢慢将碗递了过来,也不说话,但眼角眉梢,全是担忧,温柔的眼波里还带些委屈,牧音心软了。
她把手收回来,只在床上坐直,冲那少女一笑:“算了,还是你侍候我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