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把力,萧纬便顺着禁步的力道被拽进门。只听“啪嗒”一声,槅门重重合上。
“阿软,我先说,你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又出事了,我有那么没用吗,非得有事才找你?”
☆、谷梁传闵公篇
秦壁气呼呼道。
说完一咬牙,“算了,先不和你计较,正事都被你搅和忘了。”
紧跟着抛出一个怨怼的媚眼。
萧纬不由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这位,瞧着越来越不正常了。吸了口气,好,先听听他的正事。“说吧,敢问殿下何事?”
秦壁半委屈半伤心地瞅了她两眼,然后转身背过去,面朝墙壁。
“闵公元年,元年春,王正月。继弑君不言即位,正也。亲之非父也,尊之非君也,继之如君父也者,受国焉尔……”
清脆有力的声音飘荡在这间小闺房。一字一句,如同一颗颗金豆子,忽快忽慢往外蹦。
萧纬听着听着,眼睛越瞪越大。若非知道这是自己的房间,她会以为他们此时置身于上书房,赤子向学,书声琅琅。
“……兼不反其众,则是弃其师也。阿软,我背完了,这篇是春秋谷梁传闵公篇,没出错吧?”
那一串击打在萧纬心上的珠玉,终于尘埃落定。
秦壁转过身,眼巴巴看着萧纬,像只等待主人施舍骨头的小狗。
萧纬愣住,不知该说什么。姓秦名壁的这位爷,除了生孩子的用途,他居然能背书了?
“你……”
她知道他取了巧,《谷梁传》里有隐公、庄公、桓公等多位帝王,他却单单挑了个闵公。闵公篇不过只有闵公元年、闵公二年,跟当政三十三年的僖公、三十二年的庄公相比,光是字数不知少了多少。
可即便如此,她也忍不住为他惊讶。这些为君之道,上一世她不知劝过多少回,他却总是嫌无聊,读都不肯,更不用说背诵。
如今,她不过一句随口之言,他反倒奉若圭皋。
萧纬迷惑了,眸中的冷冽之色全化作温润。她问自己,不是早就硬若顽石了么,为何心还是会左摇右摆?
见她真如六喜所说,惊得不知如何是好,秦壁高兴极了。不枉他两月没出宫,特意闭门苦读,果然,六喜还算有点用,阿软很喜欢,喜欢得都傻眼了。
“阿软,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你可满意?这个月,周太傅当着父皇大大夸赞我,父皇问我怎么忽然好学了,我说都是你教导的。父皇恩准我,以后想什么时候来国公府,就什么时候来。”秦壁下巴微仰,一对鹤眼里全是意气飞扬。
“你看,为了替你庆祝生辰,我昨日就出宫了。可你不晓得跑哪去了,一去就是一天,都不带我玩。”想到昨天在萧家枯坐,秦壁又觉不平。
他两个月苦读,阿软居然一次都不进宫去看他。哼。
萧纬怔怔愣在原处,胸口涌上百种复杂滋味。上一世,若是他肯听一两句劝,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倏然,一颗晶莹眼泪滑落,秦壁抬手去碰,只觉那颗珠泪灼手。
“阿软,好阿软,我是想让你瞧瞧我的本事,可不是要将你弄哭啊。”秦壁拿指肚在萧纬脸上轻蹭,每蹭下一点湿,心就被扎一下。
他的阿软应该天天笑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姑娘,关嬷嬷来叫了。”外头传来秋葵的声音。
萧纬立刻擦掉眼泪,“走吧,先用早饭。”
两人开门而出,正对上笑逐颜开的关嬷嬷,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盒。“姑娘,前头客人等着您呢。您看,这是英王世子送来的礼物,估计……”
听到英王世子几个字,秦壁顿时跳起来,一步跨到关嬷嬷面前:“他来做什么?”
怒气汹汹的样子唬得关嬷嬷连往后退。
关嬷嬷缓了缓才躬身答话:“自然和太子爷一样,来给小姐庆贺生辰。”
什么,他居然也来给阿软过生辰?
秦壁狠狠龇牙,放在腰侧的两手紧紧握拳,那模样简直像要将关嬷嬷暴打一顿。
关嬷嬷不知哪得罪这位爷,目光投向萧纬。谁料,秦壁手臂一捞,将她怀里的檀木匣子抢了过去。
“殿下,您不能……”话说一半咽了下去,只低着头偷瞟秦壁。
匣子瞬间被打开。几个丫鬟一起“呀”了一声。
只见一尺见方的匣子,里边躺着一只玻璃种飘绿翡翠玉镯,下头用细软的绸缎垫着,青底翠玉,玉身半白半绿,白色部分莹润通透,绿色中似有仙气飘散其中。
一看就不是凡品。阿软本就好看极了,若再戴上这好看的镯子……
秦壁“啪”地一声,狠狠关上匣子,心里呕的不得了,面上却还勉强挤出一分笑容。
那是他侄儿,他是长辈,不能生气,不生气。
关嬷嬷见机夺过匣子,递给边上的秋葵后,挤出一脸笑:“殿下肚子饿了吧,前厅早膳备好了。”
众人这才出了燕子坞。
进得前厅,英王世子秦韫已经坐等半天。听到门口动静,他立刻迎了过去,拱手作揖:“见过太子叔叔。”
直起身后,又冲着萧纬点了下头,“萧姑娘有礼,愿姑娘容颜永驻、百岁无忧。”
萧纬略觉讶异,前世秦韫可不曾如此亲近她。光看他这张脸,倒是一派温雅从容、君子之风。
秦韫今日也是一袭白衣,举手投足间很是多了几分高贵。
秦壁瞅瞅他,再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