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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管事的是谁?”萧纬小声问秋桂。
“黄掌柜,听说是武大爷他小舅子。”
席面仍旧设在一品轩。
此时离酉时尚有一会,秦壁便领着萧纬慢慢晃悠,先指着湖心小岛,然后指着那天斗宠的湖畔大道,叽里呱啦半天,后走到三孔桥,又对着几条乌篷船很是感喟。
“阿软,改日咱们去上头玩,这小船划起来一定有趣。”
秋桂撇撇嘴,表示不赞同。“殿下,这船看着好生危险,万一落水怎么得了?”
“胆小鬼,到时找几个善水的人守着不就成了。”
萧纬一脸平静:“秋桂说得是,这种船太不稳当,稍微歪一歪就易掉下去。”
秦壁连忙改口:“阿软说得有理,以后我们还是坐大楼船。听说,江南秦淮河里有许多坚固楼船,上边能跑马,等大一些父皇许我出京了,咱们一起去瞧瞧。”
两人踩着台阶,一起进了一品轩。英王之子秦韫、七皇子秦镶已经到了。两人皆目不转睛盯着萧纬。
“有日子没见萧姑娘了,最近都在忙什么呢?”秦镶起身抱拳。“八弟可没说今日萧姑娘也要来,幸亏今日我没缺席,不然真要抱憾了。”
其实秦镶并非为萧纬的美貌惊到,而是觉着,今日的她气势不凡,远远瞧着便望而生畏。
“在家抄经。”萧纬吐出四个字,径直往临窗的软榻上走去。
这软榻平日也是用来坐着吹风,萧纬侧身看向窗外,一副不想多话的架势。
都是一帮小孩子,她懒得同他们寒暄。
可惜秦韫不这么想。他随后也坐到萧纬边上,中间空着两三人,“萧妹妹长成大家闺秀,倒同我们这些儿时玩伴疏远了。这真是……”
一顿长吁短叹。
秦壁气呼呼往两人中间扎下去,“阿软本就是大家闺秀。”
秦韫忙站起身,身子一弓,“八皇叔说的是。”一边拱手后退。
门外更多人涌进来。先是皇长孙秦隐,接着靳华,领着个戴长命锁的小姑娘进来;然后周慕文;再来是王仁,昂着头跨进门槛,也带了个十岁上下的姑娘,手里握着把绡纱团扇,眉眼精致,眼神傲然。
两个姑娘萧纬都认识。
先进来的还是熟人,靳玉娇,前世被恩义侯府送进宫,做了个玉婕妤,一做就是几十年,秦壁殡天后成了玉太妃,没几年就病故了。
靳玉娇当年,没少给周韵音当炮灰。喜欢耍手段,偏偏手段不高明,不足为惧。
另一个是长公主的小孙女,王宝玥,最是天上人的清高性子,谁也瞧不上,除了周韵音。不过,她嫁人后一直没生孩子,最后死了还是被休弃了,记不清。
萧纬略略蹙眉,很快,眉头又落下。几个姑娘家而已,不妨碍她待会的大事。
姗姗来迟的是安王之子秦韬,和靖王之子秦莽。两人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秦韬脸盘粗犷,动不动龇牙怒目;秦莽则是翩翩公子,举手投足间fēng_liú倜傥,向来受美人待见。
关于这对堂兄弟有个传开的小趣话,去年秦韬看中一个清官美人,天姿国色,偏偏性子孤傲到不行。秦韬花下重金,求美人一面而不得,最后叫上长相俊美的秦莽,最后才得了美人赏脸相见。
时人都笑,这两位公子应该换个名字才与容貌相合。
人到齐便可以开席了。一品轩的掌事问萧纬,菜该怎么上?
因有两个小姑娘,到隔壁开一席未免孤单,也不太便宜。干脆弄出一个小桌,拿屏风隔着。
萧纬也坐上小桌。
不过,秦壁时不时就跑进去,一会“阿软,这道鱼你一定爱吃”,一会又“阿软,尝尝这个,你们桌上没有这道菜”。
靳玉娇和王宝玥,起先还同萧纬闲聊两句,到后来都闷头吃东西,不搭理萧纬了。
萧纬心中有数,两家大人是冲着秦壁、秦镶以及今日所有姓秦的而来,除了身份尴尬的秦隐。七皇子和太子,两位殿下年纪尚小,其他王爷家的公子也才十二三岁,正是套近乎的好时候,等再过两年,成了大姑娘,就不得不避忌了。
萧纬手持调羹,心里美滋滋的。
她可巴不得这两人别搭理她,今日她过来,真是为了见识金桂园的过人之处。自然,也包括一品轩里的佳肴美味。她们别妨碍她才是正经。
☆、阿软威武
大桌众人吃得很是尽兴,杯盘交错,热闹不已;小桌倒是寂静,三个姑娘皆凝神听着外头的说话声。
姑娘们饭量小,又不好喝酒,很快便饱了。靳玉娇和王宝玥听了半天腻了,男子说话没什么趣,两人相携去了外头闲逛。
萧纬将小桌上剩了许多的饭菜全分给各府仆婢,惹得小厮丫鬟感恩不已。
他们跟着主子出门,吃饭基本只能见缝插针,一个馒头一块点心先垫垫,办完差事再吃好的。
敞轩里欢声笑语,大伙听着王仁讲府里的蛐蛐院子,酒兴正浓。秦壁也跟着将吉虫夸得恨不得上天。
看样子,还得吃上个把时辰。
萧纬提裙走到外头的阔台,望着星空面沉如水。天已经够黑了,金桂园各处都点起灯,白日里静谧高雅的水榭,此刻在灯火中备显绰约。原本碧绿的湖水黑沉沉的,远远有丝竹之声飘过来,夹带着女子嬉笑。
这时,萧国公府的侍卫长霍五,领着一小队骑兵往西郊过来,后头远远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