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皇后果然不做声了。
那块紫血玉是秦壁的救星,若能讨要来最好不过。不然,她这个皇后强逼着人家给,这面上也不过去。
秦壁跟萧英共骑一匹马,长驱直入冲进国公府。
先去正堂同金夫人见礼,说白了就是打声招呼,他来找阿软了。
“殿下身子可好全了?怎的又骑马出宫?”金夫人对秦壁和颜悦色的同时,暗地狠狠瞪了萧英一眼。
“夫人,母后同意我来的。我先去找阿软了。”竟是一个弯都不转。
金夫人看着秦壁猴急的样子只觉好笑,忙叫丫鬟金桔送他过去。
却将萧英留下训话了。
秦壁一进垂花门,关嬷嬷领着仆婢叩首行礼。“恭迎太子殿下。”
秦壁却跟撒开腿儿似的,一往无前往萧纬闺房方向杀过去。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秦壁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一干仆从自是跟不上。关嬷嬷和金桔急得又是跺脚,又是喘气。
“这位可真是的,在客人家里横冲直撞的。”金桔按着肚子抱怨。
坐在石栏杆上的关嬷嬷当即叱道:“噤声,这位爷不比常人,别惹祸。”
秦壁对萧府自是再熟悉不过,可他没听萧英说清楚,仍旧朝阿软原先的闺房冲。结果扑空实属自找。
关嬷嬷走到长廊上,秦壁正失魂落魄出来。
不待秦壁质问,关嬷嬷赶紧开口。
“殿下腿脚太好了。方才都没来得及说,小姐搬到燕子坞去了。”
“燕子坞,我怎不知府里还有这处院子?”
“那,那是新收拾出来的。小姐要结庐祭祖。”关嬷嬷极不好意思说出这词,实在跟萧纬一贯作风太违和。“请殿下随奴婢来。”
“你说在哪就行,我自己去。省得你们慢吞吞的。”秦壁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得,这是嫌她们这些人腿短。
关嬷嬷低下头,好声好气回道:“过了练武场,那条鹅卵石甬道一直往前,走到尽头就是燕子坞。殿下您千万慢着点。”
跟着,好似一阵风刮过,秦壁一溜烟不见了。
燕子坞的陋室里,萧纬正在算着今日又抄写了几幅经文。
萧家家规和《太上感应篇》,烧给萧家先祖;《金刚经》,烧给三了禅师。
萧纬对着经书墙伸手点了点,各要四十九份,且不够呢。
砰——
秦壁破门而入,秋葵两个丫头拦都拦不住。
“阿软。”一道久违的呼唤传来,热情、急切。
萧纬不敢回头。只觉墙壁上的经文仿佛都活了,所有字符钻出白纸,在她眼前密密麻麻漫天飞舞。
“阿软阿软。”秦壁又连续叫了两声。
萧纬缓缓转身,看清那个多年不见的少年郎。
☆、臭不要脸
眉清目秀,两弯眼睛笑成月牙儿。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他身着朱色窄袖骑装,胸口用黑线绣着只张嘴的老虎。槅扇门后头透进来的光照在他身后,令得他像从落灰的古画中钻出,带着远古的气息。
光影斑斓,如幻似真。
萧纬怔怔立在原处,不敢用力呼吸。
“阿软,我生病了你都不去瞧我,真没良心。我可是为了拉你才掉进水里的。”秦壁大喇喇牵住萧纬的手,丝毫不觉这动作于理不合。
萧纬傻傻任他牵着手,随他走到那面贴满经文的墙壁。
“我听英哥儿说你禁足抄经,原来是真的。阿软,你好厉害,这字比我强多了。”秦壁边走边评头论足,忽而点头,忽而瞪眼,嘴里时不时啧啧赞叹。
一只爪子却捏着萧纬的小手不放。
“阿软,怎的不理我?”秦壁故意耸眉,两只鹤眼亦挤到一处,跟戏台上的张飞似的,怪逗人的。
十一岁的他,还是如此调皮。萧纬暗暗叹道,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尤其是,他竟然撅起嘴来,抓着自己的手一摇一晃,跟荡秋千一样。
萧纬方才回过神。她简直不敢信,秦壁,这是在撒娇?
他什么时候学会的?
“阿软。”秦壁重重晃了下两人连在一处的手,鼻子里再度哼出一声天怒人怨的娇嗔。“阿软!”
萧纬终于想起,她是重活一世的人。用力一挣,小手从秦壁尚不够有力的爪子中脱落。
跟着蹲身行了跪礼。“给太子殿下请安,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壁直接傻眼。
愣了足有半柱香,秦壁龇牙怒目,冲到墙跟前“刷刷刷”,三两下将萧纬抄好的经文全掀了下来。跟着左右一扯,萧纬这些天的辛苦一息被撕成碎片。
外头偷瞄的秋葵目瞪口呆,两位小祖宗怎么闹上了,赶紧冲到外头叫人。
“混账,秦壁,你哪根筋不对,那时你也没混账成这般。”萧纬急眼了。
她着实没想到,秦壁能干出如此无礼之事,从前,从前也只是将她幽禁在荣华宫,不闻不问,任由她心灰意冷,任由她独自病倒,任由她被周韵音欺负。
曾经所有的屈辱都来自于他,现今,却还要欺负她。而且是亲自上阵。
既然冷落她,嫌弃她凶,有了更可心的美人,那他就永远别理她啊。
萧纬蓦然委屈到不行,浑身瘫软到凳子上,眼泪珠子一串赶一串,急如雨下。
“阿软阿软,我错了,你别哭,别哭啊。”秦壁两只手飞快贴上萧纬湿漉漉的面颊,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