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分把握,几乎就是确认了。
“该怎么办?”白也依然不为所动。
梅抬起头看着白也:“心魔总是由执念而起。教主可是执着于某人,求而不得?”
其实就算是不问她也知道,能让白也执着的人,只有玉抚尘。
白也淡淡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谁也不点破。
“在下为您去寻《清心册》以抑制心魔。而您……若是可以,便去见见所念之人吧。”
去见所念之人……么?
夜深了。
无心峰峰顶的小凉亭里面坐着一个白衣男子。月光落在他的身上,泛起点点微光,仿若是一生的风华。他双眸微微睁着,望着月。
他心里忽然出现一段久远的、难忘的对话。
——“以后师兄若是念我,便看这轮圆月吧。”
——“为什么离开?”对面的人问。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少年没有回答,嘴边泛起苦涩的笑,深藏眼底的眷恋尽数显露出来。
这深不见底的思念,又该向谁倾诉?
原本是压抑了很久,本该忘记的事,现在想来,却恍如隔日。
夜深了,男子思索着,直到月亮隐入云层,不见了踪影,黑暗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呐(〃w〃)
第4章 假亦真时真亦假(4)
玉抚尘静立在天玄山山顶,面朝明月,双眼紧闭,任凭迎面而来的狂风吹乱他的墨色长发。
身后响起一串凌乱的脚步声。他微微转身,睁开了眼。他的眸色极为平淡,平淡到万物在其中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一片静寂。
池秋水盯着玉抚尘的双眼,半晌也没能说出话。那是什么样的眼神?还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
玉抚尘也不开口,只是静立着。他的衣袂翻飞,仿佛下一刻就会乘风而去。
了无生趣。
凭什么,凭什么?池秋水暗暗握拳。
“师兄,你……”池秋水强迫自己开口。
“我没事。”玉抚尘转回身子:“小也过得很好。”
管什么平淡、什么静寂,在这一刻,玉抚尘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压抑着自己情感的普通人。他不是没有情感,只是再没有了那个能让自己宣泄情感的对象罢了。
“师兄,你明知道的。他早已成为魔教之人。”池秋水沙哑着嗓子说道:“何必呢?又何必亲自去无心峰确认呢?”为了白也,值得吗?
他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话,因为,他早已知晓答案。
因为是白也,只要是白也。一切不利于白也的言论,玉抚尘都不会相信,直到他亲自确认。也许以后无人再能打开玉抚尘的心门了,也再无人能让玉抚尘欢笑了。因为白也,只有一个,玉抚尘心中的那个曾经的白也,在离开天玄教成为诛心教教主时,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值得吗?玉抚尘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有些问题答案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白也!
池秋水努力压下心头的邪火,害怕被玉抚尘发觉。
“秋水。”淡然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涟漪,却分外好听,抚平人心头的浮躁。“回去吧。这几日你准备仙门大会一定累了。明日就要开始了,你好好休息。”
池秋水深吸一口气,终于确定自己无法劝说玉抚尘,转身离开了。
“那……师兄也早些休息。”
“好。”
待身后的声音完全消失,玉抚尘也移开了脚步,向着天玄山后山走去。
天玄山后山有一处石洞,原本起保护作用的结界被玉抚尘随意地划破,彻底失去了功用。
这里,是天玄教掌门慕容青的闭关之处。
玉抚尘抬步走入。
石洞很小,一眼便能望穿。石洞里的物什很少,单手就能数遍。
石桌、石床,以及……其上的一具尸体。
石床上的慕容青闭着眼,嘴角残留着慈祥的笑容。如果不是因为慕容青嘴边的血迹,玉抚尘甚至有种错觉,那就是师尊只是在熟睡,下一瞬就能睁开眼,给自己做宵夜吃。
然而,只是错觉而已。
师尊再也无法睁开眼了。
玉抚尘坐在石桌上,单手扶额。五年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不可名状的慌乱之感。
时至丑时,天玄山却灯火通明,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痛哭声。
天玄教掌门,或者说现在应当是前掌门的慕容青,羽化了
深更半夜,教里派人去买了棺椁来葬下慕容青。天玄教并不重视死亡,因为在他们看来,生死皆有命。逝者已不在,活着的人再伤心、再难过,又有什么用?这也就是整个教派里并无太伤感气氛的原因。
当然,如果教里的人知道慕容清是被人杀害,而非羽化成仙,便也不会如此平静了吧。
池秋水举着火把来到后山山洞时,玉抚尘还坐在石桌上。他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像。
“师兄?”
玉抚尘抬起头望着池秋水。与此同时,池秋水也看到了玉抚尘眼中不太明显的血丝。
“师兄,你……”
“《天玄心经》不见了,”玉抚尘打断了池秋水:“师尊从不离身的。但现在没有了。”说罢,他开始细细观察池秋水的神色变化,同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沉稳如玉抚尘,强大如玉抚尘,如今也感受到了不安之感。但他掩饰的极好。只要他想,没人能看出他分毫的情绪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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