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发我走, 我岂能不从, 总不好让她老人家因此气恼伤身。”贾赦温和地解释道。
还是以孝顺的名义。
窦聪竖大拇指给贾赦,“你牛!”
窦聪随即跳下马, 让猪毛来骑,他则连踏脚都不用,直接爬上了马车, 然后坐在贾赦身边, 手里的匕首却是紧握着不放松。
“箭来了, 你光靠一个匕首能挡住?”贾赦逗他道。
窦聪立刻激灵,伸脖子出去, 让猪毛把他马上拴着的布包拿过来。
贾赦一看这布包的形状, 开始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多言了。果然窦聪剥掉布后, 贾赦看到了一面崭新锃亮的长方形盾牌, 立起来的高度几乎快到窦聪的脖颈处。窦聪就举着盾牌立在贾赦跟前。本以为这就完了,转而听见窦聪说他这盾牌跟普通的不大一样。说着他就触动了盾牌的机关, 盾牌左右两侧又伸展一部分铁片出来, 刚好挡住了左右两面, 如此便可算是三面遮挡。
窦聪举着笨重的盾牌, 然后得意洋洋地回头笑看贾赦:“怎么样, 是不是很佩服我的聪慧?这是我六岁和人闹着玩的时候,想到的,特意要求工匠专门订做了一件。没想到几年后, 刚好可以用到。”
贾赦点点头,“是新鲜,你就差弄个铁笼把我圈住了。”
“其实我早就想说,您这会儿还真就是待在左右上下都是铜墙铁壁那样的地方,这才安全,万无一失。”窦聪把盾牌小心翼翼立在贾赦跟前之后,便干脆盘腿坐在车厢木板上面,他面对着贾赦,用后背撑着盾牌。
贾赦无奈地笑了一下,窦聪既然是好意,他自该领着才是,遂由着他如此,自己则从袖子里拿出册子,开始认真琢磨近几天来接连发生的事件。
窦聪就用双手托着下巴,一直仰头望着贾赦。
要到新宅院的时候,贾赦抬眼才发现窦聪闭着眼,脑袋歪在胳膊上,已经呼吸变沉,快要睡着了。他便把身边的大软垫拿起来放在窦聪的身边,又起身把他身后冰凉的盾牌挪开。马车一晃,窦聪便侧首倒在软垫上了,人一点没有要醒的意思。贾赦又把他常备在车内的披风盖在了窦聪身上。
车要停之时,贾赦便探首出来,示意猪毛等人不要大声言语。贾赦随即把这孩子轻轻抱起,鬼三则在车下接着,而后将窦聪抱紧府内的东厢房床榻之上。
贾赦下了马车,仰头瞧了瞧他的新宅子,门面虽不及荣府气派,但朱红漆大门涂得鲜艳光亮,十分崭新,瞧着倒是心情愉悦。进了门,便是一番秀丽的景象,屋舍简单大气,园林精致雅巧。令人身处其中,心得一片宁静。
方正路随后前来,将已经准备好的十万两银票呈给贾赦。
贾赦看了眼,便叫印婆子收起,转而吩咐猪毛去宁国府叫贾珍来。
不多时,贾珍急忙忙前来拜见贾赦,他乘车来的时候,瞧见府邸上写着“贾宅”的时候,还有写恍惚,进门见贾赦果然在这,再有原本荣禧堂的丫鬟婆子也都搬到了这边来,才晓得贾赦这是认真要和荣府划清干系,心头一震,再也端不住了,赔笑着求贾赦千万别跟贾母认真,这贾家怎么可能把他赶出去。
贾珍刚落座,便有丫鬟端了一个匣子上来,放在他手边。
贾珍愣了一下子,转头不解地看向贾赦,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你的十万两银子。”贾赦道。
贾珍尴尬不已,“这钱我不能要,这是——”
贾赦:“本就是你的钱。”
“可当初说好是因为那件事,这钱用来抵罪的,您也以我的名义做了不少善事。这些岂能白白都算在了我头上。”贾珍本来还觉得自己这次来找贾赦,就因为这十万两银子的事,他不提,贾赦或许还能看在这件事的情面上,略微不好意思,然后就会稍微听他一劝。没想到而今他话还没说,贾赦就已经把钱的事儿要和他作了结了。
“该你的就是你的,你们宁府而今的日子也不如从前,再者蓉儿过些日子还要订亲成婚,多得是花银子的地方。”贾赦坚持让贾珍收下,实在不行,就权当是他送给贾蓉新婚的贺礼了。
贾珍没办法,只得听话把银票收起,转而对贾赦道:“今天一早闹出事了,老太爷就打发人捎话给我,让我好生自省其中的道理,不许对您无理。我仔细想想,大伯父必然是不差这十万两银子的,您是好意教训我,想匡扶我往正路上走。手法虽然非常了些,但那种时候,不管您是好言劝慰或是恶言训骂,对我来说还真的都没用,就只有这种讹钱毁名声的法子威胁我,才能叫我就范。可见赦叔多了解我,嘿嘿……”
贾赦静等贾珍把话说完,便默默看着他。
贾珍自己就乱了阵脚,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跟贾赦致歉。
“你有话就直说,不必如此拐弯抹角。”贾赦道。
贾珍慌了下神儿,踌躇不已。
贾赦:“再不说,我便先走了,尚有事要处理。”
贾珍忙道:“说说说,是有一件事要告诉您。便是您家的老太太,还有政叔,他们今儿个上午把我叫了去,商量着要把您、您……从族谱里除名。”
“这等好事,你照办就是,何必来问我。”贾赦干脆道。
这、这等好事?
贾珍诧异不已,他没料到贾赦会是这样的反应。他吃惊地张了张嘴,便对贾赦道,“赦叔,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真要把您从族谱里除名,禀了朝廷,那您身上的便会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