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谁说得?”蔡飞屏也奇怪,因为当时知情的人就只有他们几个,“难道是乌丞相?”
“不是他,这段日子,我们几人之中蔡飞屏接触的人就只有你。”贾赦肯定道。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蔡飞屏转即愣了下,惊诧地看贾赦,“难道你派人监视了他?”
贾赦坦然点头。
蔡飞屏这次转而从惊诧转为震惊,贾赦的能耐他再清楚不过,明察秋毫,例无虚发。但凡被他盯上的人,那都是有大问题的,自己竟然倒霉的跟这样的人有来往!
蔡飞屏气得拍拍腿,“你该早告诉我,我便离他远点!”
宋奚不理会蔡飞屏如何,只问贾赦:“若他的话可信,那到底又是谁告知了张游昀这件事?”
贾赦立刻伸出手指,指向蔡飞屏。
蔡飞屏刚缓和情绪,把心慢慢地放下,见贾赦这样指着自己,顿时全身汗毛竖起,心快提到了嗓子眼。他满脸又无奈又生气,“贾大人,不带你这么玩我的。刚说了信我的话,不是我说的,转头又指认是我透露消息给张游昀。”
“只可能是你,我只是说你你刚刚说的话也没作假,是发自真心的。”贾赦道。
宋奚有些疑惑,当事者蔡飞屏就更加糊涂了。
蔡飞屏挠头不解,让贾赦赶紧解释,痛快给他一刀才好。
贾赦摇头,“我目前也不能很肯定,这件事有些玄妙。但是除了这个缘由,我实在想不出其它能解释的理由。”
宋奚和蔡飞屏双双面色肃穆地看向贾赦,等待下文。
贾赦便和他二人详细阐述起来。
这常老爷的死,是贾赦近来调查的重点。常老爷人跑了之后,当即便有人在他归家的路上堵着,奈何常老爷却没有回家,那边说明他仍旧逗留在京城。
“他在京无亲无故的,留在这里唯一的缘由,只怕就是张游昀了。这张游昀必定是他那个找上门来的赘婿,但不知因何,张老爷不敢当众认下张游昀。但赘婿骗钱,领他女儿怀孕的事儿还在,他肯定心里憋着气,急着找张游昀理论清楚。
我这两天一直在调查这位张老爷逃跑之后,都去了哪儿,死前在哪儿逗留过。因为他衣着富贵,却衣衫破烂,多少还是会引人注意的。
这常老爷在逃跑之后的第二天就进京了,之后就四处躲藏,避免我的人找到他,然后才暗暗寻找张游昀。有人曾见他在状元楼附近现身过,后来第二日天近黄昏时,便有人看到常老爷往东城门走,嘴里念叨着‘出城往右转,走出二十丈’的话,半路有摊贩看到他撞了人,却也不吭一声,只念着这一句话往前走。以至于有的路人还以为常老爷是傻子。再后来他就走到了护城河边上,便是他自己所言的出了东城门往右转,顺着护城河走了二十丈远的地方,跳河自尽了。”
“死前神志不清,嘴里念叨着自己要死之处,的确有些怪异。”蔡飞屏叹道。
宋奚蹙起眉头来。
“所以我想问问你,你和张游昀接触的时候,有没有突然意识到时间过得很快,或者有段时候脑子空白。”
蔡飞屏眯起眼睛仔细回忆,“倒有一日跟他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的,我不太记得事儿。可我以前跟别人喝多了酒也这样,我酒品好,一喝多就犯困容易睡觉。”
“张游昀和你相处之时,你身边可有小厮陪侍?他可曾做过什么令你觉得奇怪的事?”贾赦问。
“他就是个普通百姓,我哪好在他面前摆架子,一般的时候都没让人伺候。至于奇怪的事……喝多了算么?有次我俩都喝得半醉半醒,他忽然说话轻轻柔柔地,手里攥着一块拴着玉珏的绳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看得我眼晕。我还说他疯了,弄快破玉在我跟前显摆,转头第二天我就送了他一块成色好百倍的玉给他。”蔡飞屏觉得自己对朋友真挺大方的,贾赦他们听了这话应该会在心里赞美他一句。
贾赦料知当时张游昀肯定没喝多,是装的,也不道破,只道:“尽说些没用的废话,痛快去,近日你不要再见张游昀。”
“经你今天这么一问,我哪还敢找他。”蔡飞屏说罢,便撩袍子起身要走,转即折回来,问他二人中午要不要一块吃饭。
“吃吃吃,一会儿叫你去。”贾赦打发他快走。
蔡飞屏露出一脸‘我很识趣儿的表情’,急忙快步离开,给他俩腾地方。
宋奚懒得理会蔡飞屏如何,他刚刚已经观察到贾赦表情有变,遂问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贾赦拽下自己腰间的玉佩,在宋奚眼睛前晃了晃,“盯着玉佩,全神贯注,有什么感觉?”
“一块玉佩在晃,晃玉佩的人很无聊。”宋奚道。
“你太清醒了,不行。再者我是个外行,更不行了。”贾赦把玉佩放在桌上,接着跟宋奚讲了讲他这几日的调查。
贾赦觉得常老爷自尽的死法,跟和七年前京畿一带那十一人自尽的案子情况差不多。在调查了常老爷死前的反常之后,贾赦又仔细翻查一遍七年前的旧卷宗,尽力找到了当年这些案子的相关人证。
之后,贾赦就从其中四名死者的亲戚朋友口中得知了一处相同的细节,便是这四名死者在自尽之前,曾有亲戚或朋友与死者打招呼却被忽视的情况,死者要么是关门进屋,要么是径直走开,嘴里也咕噜念叨什么,但因为时隔久远了,大家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细节,便没有人记得听太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