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元走近了,心跳的也蓦然快了一些,那白狐狸似乎也感知有什么人过来了,便停下了甩动不歇的尾巴,慢慢回过头来,这个时候舜元才看清楚,那妖物口中还叼着一只比一般狐狸稍大一些的白狐狸,被他衔着的白狐显然受伤惨重,身上皮毛覆盖不全,一直哀号吠叫着,气息断断续续,仿佛已经快要熬不住了。那身形颇大的狐狸显然是忧心那只小狐狸,但又忍不住回头看舜元,两遍顾不了,身边禁军的圈子便越围越小,也顾不上了,只能也对着舜元哀哀的叫了两声。
舜元见那大狐狸身上也沾着血,一些皮毛便顺着血纠在一起,欲落未落的挂在身上,那禁军围成的圈子还在慢慢缩小,内圈已经全部换成了枪兵,全部都手执长枪,指着中心被围的狐狸。
那只白狐狸将口中叼着的虚弱狐狸放下,转过身,还是看着舜元,舜元只觉的那是一双实在悲哀的眼睛,便微微抬了头,下令道:“全都给朕往后退二十步。”
那些将士是眼看着舜元与那大狐狸对上眼睛的,但又细细看了舜元脸上的神色,觉得他也未必像是被狐狸精迷住了,将士之间只能非常迷惑的互相看了看,便在旗官的号令下,往后退了开,但大家步子迈的都不大,那是实在谨小慎微的二十步,看上去只退了十步有余。
舜元见禁军往后退了,自己便往前走,张太监是不敢跟着了,只能畏畏缩缩的在后面高高举着宫灯,为舜元照着光。
“宛宛。”舜元声音很轻的说道:“是你吗?”
那狐狸还是僵在那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舜元,耳朵微微抖了抖,借着火光,舜元看得见那眼睛里面有泪光似的东西打着转。
“平日都好好的,你怎么会出来伤人?”舜元语气还是一如往日般的冷静淡漠,那是一种给外人看的姿态。
众人都只见得那受了重伤,躺在地上的小狐狸强撑精神,翻过身来,张口便道:“狗皇帝!呸!假仁假义。”大家听在耳朵里,听见的都是女子的说话声,可是这圈中哪里有女子呢?如此想来,那狐狸都是成精了的,再联想到宫中连日来宫妃被吸血惨死的传言,便都开始背后渗出了丝丝冷汗,又不由得想要将圈子围的紧了。
舜元却没在意那躺在地上的狐狸说话,只是还是看着那只大狐狸道:“宛宛,你这是要走了吗?”
那大狐狸垂下了头,也低声道:“你不信我……你只是嘴上说信我,又叫人来杀我……”
舜元满脸疑问的朝张太监那边看,只见张太监脸色惴惴,心中便明白过来七八成,大声道:“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我没不信你,你别怕,今天我在这里,谁都伤不了你。”便又冲张太监吼道:“给朕滚过来!你到底干了什么!给朕一五一十的说,就现在说!”
那只大狐狸见舜元如此,便定了下来,又蹲坐在地上,细心的舔舐那受伤小狐狸身上的伤口,眼中那原本哀伤的神色渐渐消了,又升起来一股柔情蜜意来。
张太监此时吓得已经魂飞魄散,极慢的挪动着步子,还没往前走出几步远,一直在后面看着的宁妃便挤了过来,众人只看见那个如同水仙花一般的女子一脸紧张的凑过来,用帕子轻轻擦着舜元的脸,皇帝却颇不领情,一把将她推开,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子便摔倒在地上,细声哭了:“陛下,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快来人呀,陛下给狐狸精用法术迷住了……陛下,您快点清醒啊,您刚刚不是还说要臣妾为您再生几个小皇子的吗?您不能有事啊”那哭诉在诸位将士听来实在是委婉凄惨,几乎所有人都看向那位貌美的年轻嫔妃,原本心中的疑惑又深了几分,有些人也觉得舜元是真的给狐狸精迷住了,他们在宫中当差,平日里也常见舜元,舜元脸上常常是不显露任何情绪、杀伐果断的样子,如今怎么对两只毛狐狸如此情深义重了。
宁妃朝舜元近了些,爬过去,轻轻扯着他的衣角,又哀声道:“陛下,臣妾求您了,您快回宫,这狐狸精实在厉害,臣妾怕您有事。您不是亲口下令杀狐妖的吗?如今怎么又会这样改口呢?”宁妃半跪起来,冲张太监挥着手指道:“好个奴才,你请太医请到什么地方去了,陛下眼下都被狐妖魇住了,你……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那围成一圈的禁军听宁妃如此说话,大都明白过来舜元为何如此袒护那狐狸,原来还真的是给狐狸迷住了,旗官脸上的神色更紧张了几分,如果舜元今晚有什么闪失,追责下来第一个人头落地的就是他。
舜元怒火中烧,见宛宛那眼中原本热切的情绪又淡了下来,然而眼前之事却有口难辨,宁妃还扯着他的衣角,他朝宁妃看过去,只觉得一阵恶心,还想更用力的踢开,忽的又觉出来,如此一来岂不是更落入了宁妃的圈套?在外人看来皇帝对宫中唯一有子嗣的宠妃下狠手,却袒护吸血妖孽,无论如何也是说不通的。便只能忍着恶心,由她抱着扯着了。
“你果然还是骗我……”那大狐狸开口哀叹道,默默转过了身,头却还依旧看着舜元,似乎还在等他解释。
舜元怒极,只好张口道:“并非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宁妃的尖叫打断了:“快放箭,那狐妖要扑过来了,快护驾呀!”
她那叫声短促而突然,声音又高,不论是周围围成圈的将士,还是远处埋伏在屋顶的弓箭手都是一惊,下意识的放箭冲锋。那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