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动一下，往大堂扫视了一圈：墙上挂着的处理过的黑漆漆的牛头骨、墙角安放着的刷了一层金漆的骷髅，以及，房梁上吊着的身着白衣的、以发覆面的女人。
熟悉的风格。
苏观面无表情地使出一道剑气。
“砰——”一声，那“女人”便砸在了地上。
她落地的时候，头发从一边散开，露出了一张木雕的、诡异的笑脸。
果然如此。
这个时候，像是听到了动静，楼上传来了乒乒怦怦的声音。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伴着熟悉的大喊出现在了苏观面前：
“是哪个王八羔子动了我的小翠——小爷非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顾清平及时住了嘴。
而动了他小翠的“王八羔子”——苏观，正要笑不笑地看着他，从好看的唇中吐出几个字来，一字一顿。
“王、八、羔、子，小、爷？”
“嘿嘿，都是误会误会，我就说着玩玩，玩玩。”顾清平脸上露出一个过于油滑的笑容。
顾清平此人，小半生专注于搞事和耍嘴皮子，只有在他师父和苏观面前，才肯收敛一二。
用他的话来说，是他师父和苏观都过于正经，开不得玩笑。
但实际上是不是因为他打不过他们两人，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顾清平试探道：“咋们上楼坐坐？”
苏观点点头，率先上了楼。
顾清平紧随其后，望着他的背影，对好友的不见外分外感慨。
楼上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苏观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一润自己有些干渴的喉咙。
顾清平：“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苏观放下茶盏：“发生了一些事情。”
“哦？”
苏观便把自己这个月以来的异常都告诉了顾清平。
顾清平瞪大了眼：“你不是驴我吧？我跟着老爷子学医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这种病。”
苏观的眉眼难得地染上了些寂寥：“或许不是病，是毒。你这几天好好翻一翻你师父交给你的毒书，看看有没有类似的毒。”
顾清平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这几天你要去哪？我和你一同去。”
“神机堡。你也要一同去？”
苏观此话口吻带了三分揶揄。顾清平和神机堡二当家的纠葛，他也是有三分耳闻的。
顾清平纠结了一会儿，扭捏道：“那……我还是不去了。你的能耐，我是信的。”说着还抛了个媚眼，轻言细语道，“我等你回来。”
苏观强忍着恶心，轻轻笑了下：“你就放心我带着这过门就失忆的病症去神机堡？”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马蹄的声音，到楼下的时候，渐渐地停了。
顾清平得到了岔开话题的机会，急忙从窗前看下去，惊呼道：“好一匹神骏的黑马！”
听到黑马的时候，苏观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往窗外望去。
……果然。
那黑马旁边立着的人，一身蓝色锦袍，目光清亮，正是谢遥，谢远归。
他恰到好处地仰起了头，目光与苏观相接。
苏观觉得有点尴尬。
顾清平也看出了点什么，凑到好友跟前，贱兮兮地笑：“那小子怎么招惹你的？”
苏观默。
其实……是他先招惹谢遥的。
当然，如果他没有得那个莫名其妙的病症的话，也不会和谢遥有什么交集。
顾清平见苏观不愿意说，便贱兮兮地笑了两声，也不问了，只是道：“你不请人上来坐坐？看起来人家是专门来找你的，没想到遇到负心汉——”
苏观被他言辞里的“负心汉”说得身形抖了三抖，左手撑住桌沿，克制住自己动手的冲动，右手伸出窗外，对谢遥轻轻挥了挥。
挥完手，又觉得自己自己的举动有些傻，默默地将手放下。
谢遥见此，却是粲然一笑，恍若千花盛开，利落地将大黑马栓到一旁的柱子上，转身进了楼。
一旁的顾清平瞪大了眼，像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好友竟然还有桃花盛开的一日。
这些天来熟悉的脚步声从台阶上响起，渐渐地靠近。
不知怎的，苏观竟然觉得有些紧张，手心里沁出了细细的汗。
然而待谢遥上了楼，先问候的却是顾清平。
“家表兄让我代他向清平楼主问安。”
顾清平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家表兄是？”
“姜翡。”
“……嘿嘿，这样啊。”顾清平干笑了两声，“那你跟他说，我好着呢。”
谢遥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会告诉他的。”
然后，他转头看向了苏观，道：“你不是说要去神机堡吗？我陪你去。”
苏观：“……嗯。你怎么改主意了？”
谢遥：“之前是我没考虑好，一心想着让你先去谢家看看记忆是怎么回事，没考虑你的想法，是我的不是。既然你想先去神机堡，我陪你便是。”
他三言两语就敲定了之后的行程。
苏观……没有反对。
一旁的顾安平叹为观止，他这好友是真动心了吧？是真的吧？千年的木头开花了？老树也有逢春的一日？
这么想着，他就遇上了谢遥带着三分审视并七分警惕的眼神。
“清平楼主也要同我们一起前去吗？”
顾清平：……这么快就你们了？还将小爷给排除在外了？
苏观清冷好听的声音想起：“他不了。”
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