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难受,放开他。”燕离的语气满是强势。
纪止云却不听这些,满脑子都是被这两个人背叛的痛心。
燕离见他不放,也恼怒了起来,在纪止云面前第一次发了火:“他整整睡了三天,被各种汤药灌了三天,如今好不容易能起身了,又要因为你推了他而头晕?”
纪止云听了此话,下意识的放开了楚宴。
楚宴捂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满是痛苦,很快就咳出了一口血。
燕离脸色一变:“叶霖??”
楚宴几乎要晕厥,雪白的手指沾染了鲜血,那些血慢慢从手心溢出来,随后落到衣衫上。那些流下来的鲜血就犹如绽开的红梅,低落到地板上,格外鲜艳刺眼。
“霖儿!”纪止云呼吸都颤抖起来了,想要过去看看楚宴到底怎么了。
燕离则冷冷抱起楚宴,一步步走到床上:“止云,你别再来见他了。”
“……你说什么?”
“你见一次他,他的病就严重一分。情字伤人,你伤得他最深!”
纪止云僵硬了身体,似乎还想同楚宴说说话。
而终于喘过气的楚宴却露出一个惨笑:“先生,你走吧。”
纪止云心痛到极点,他终于知道了当初楚宴的心情是什么了。
他越来越深陷,而对方却总是轻描淡写。
无论做什么,都换不来对方一个回眸,一个正眼。
仿佛走马灯似的,以前楚宴做的事情全都浮现在脑海之中——
“先生,你看看我好不好?”
“我今日学了一首诗,以后还想学画画,想单独为先生画一幅,整日摆在我的床前!”
“……先生,你说我为何如此喜欢你?喜欢到,就算你这样待我,我也还是死性不改?”
那些话,还历历在耳。纪止云走出了这里,身影慢慢没入雪中。
纪止云看着漫天的雪花,飘在自己的身上,一步步走得十分沉重。
燕离为何会见到楚宴,还和楚宴有着亲密的关系?
还不是他自己亲手造成。
偏是这两个人在一起,他喜欢过的人,和喜欢他的人在一起了?
万般滋味在心头,纪止云身体摇晃了两下,嘴里尝到了腥甜。
他回过神来,也看到手上的鲜血。
怒还是悲?
“为什么……偏偏是你们?”
纪止云走到行宫外,下人见他头上全是白雪,连忙拿着伞走了过去:“这么大的雪,大人怎么也不打打伞?”
纪止云呆呆的看着那把伞,恍惚之间想起了当年他跪在母亲坟前,也有一个人为他递来了温暖。
纪止云痛哭了起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经泪流满面。
“不是我不打伞,而是那个肯为我打伞的人,已经被我给弄丢了。”
—
燕王生辰越发临近,楚宴的身体却是一日比一日更差。
纪止云知道了这个消息,总算为他寻来了名医。
这位名医叫做史松,已经有五十岁高龄。他脾气古怪,向来只救治看得顺眼的人,纪止云能请得到他,也是因为之前纪家曾对他有恩。
纪止云求了史松许久,他才面前应允下来。
“我正巧云游到天旭城,就听说你这档子麻烦事。”
“史医师向来云游四海,悬壶济世,止云能请到史医师,也是止云的幸运。”
史松眉头却不见松开:“话别说得太早,我没见过病人,只依稀听你说他余毒未清,若我也治不了……”
纪止云染上慌乱:“治得了!”
看到史松那疑惑的目光,纪止云又连忙解释了一下,“我是说信史医师的医术。”
史松笑了起来:“怎的三年未见,我觉得你变了许多?”
“……变了?”
“嗯,你这小子,以前谁读得出你的情绪啊?总是笑着。现在倒完全明白你的心思了,你让我救治的人,是你心悦之人?”
心悦之人……?
纪止云眼底透出苦涩:“是。”
史松还觉得奇怪,到底是谁能让纪止云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之前不是一直对燕离一往情深么?我早就警告过你,他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还总不听我的。”
“史医师,以前我总自欺欺人,若不是我喜欢燕离,早就该看清楚他的真面目,没想到还被骗了这么多年。”纪止云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他下意识的把燕离当做初初相见时的样子,不愿意想他后来做的那些事。
所以,才会一再包容。
史松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可见纪止云这样失魂落魄,也只能摇了摇头。
当初劝了纪止云不听,现在才知道后悔?
“走吧,早些去行宫,若真如你说的那样,一刻也不能耽搁。”
“好。”
纪止云带着史松去了行宫那边,他先是带着史松直接去找了燕王,总不能直接带个大活人去楚宴寝殿的。
燕王坐在正殿之上,一身绣着华云的玄衣,显得他的气质高贵又冷峻。脸上的剑眉微微皱起,彰显着主人极度沉郁的心情。
当燕王见到纪止云的那一霎那,语气忽而变冷:“你怎么来了?”
纪止云朝燕王行了一个拱手礼:“听说公子病重,我为公子寻来了一个名医。”
“哦?”
燕王望向了那边,只见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年岁在他身上沉淀,徒留一种睿智儒雅的气质。原以为是纪止云为了见楚宴的借口,在看到史松之后,燕王心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