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这个隐忍多年的男人泪流满面。
应该恨他吗?周念玖无法生出这样的而情绪,面前这个男人一直用无微不至的关怀抚养他长大,他是山,是坚实的臂膀。
“不管发生过什么,你都是我的爸爸。”周念玖将手搭在文明远的肩头,用力搂住这个已经步入暮年的男人。
文明远拍了拍养子的手背,等情绪稍稍平复后,他说:“我本来应该早点和你谈这些的,但我一直没有勇气面对。现在你大了,我也老了,这些话在我心里存了十几年,也是时候说出来了。和不爱的人相守是条苦路,我希望你和居安都不要走,尤其是你,你一直是个特别的孩子,我真心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相爱相知的人。小念,你既然还愿意叫我爸,那么爸爸就问你一句,你爱他吗?”
周念玖皱眉道:“爱到底是什么?”
文明远想了想,说:“很难说清楚,那是一种能让人一头栽进去的强烈情感,在爱情里你没办法保持冷静,会患得患失无法自持,理智在爱情面前不堪一击。”
看到周念玖依旧是一副困惑地表情,文明远忍不住像小时候那样摸摸他的脑袋,说:“小念,看样子你恐怕还没有爱上他,充其量只是好感。”
周念玖沉默了很久,最后坚定地摇摇头说:“不,爱情不应该只有这一条路。”
文明远苦笑道:“或许吧,但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一种,单方面的爱情让人变得丑陋,连结出来的果子也是苦的。”
“那赵姨呢?”周念玖问道。
文明远叹了口气,面庞转向已经发红的东方,说:“老伴老伴,老来添个伴罢了,这一点你赵姨比我看得更通透。”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
周念玖没有像以往那样在遮阳棚里支起画架,他沿着水边的小路禹禹前行,目光无意识地落在路边的野花野草上,恣意生长的深绿浅绿,开得自在的粉的红的蓝的紫的小花,不用刻意也能嗅到野地的气息,青草味儿怪好闻的。
他脑子里空空的一点儿念头都没有,但是心里似乎自然而然地生出一些情绪,像溪水,脉脉地流淌进不远处的野湖里,他找了块石头抱着膝坐在湖边,轻风吹着他的脸,凉丝丝的但又不冷。周念玖闭上眼睛,那个时常慵懒地在他目光所及之处或坐或行的男人的样子忽然模糊起来。
他忽然很想见他。
风的声音是轻柔的,湖水的声音是静的,水底的鱼和草叶间的虫都静悄悄地忙碌着,身后传来极微小的声音,是草叶被惊动的细碎声响。
周念玖蓦然回头,撞进一双深邃的,冰冷的,危险的眼睛,尽管样子已经变了不少,他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
孟醒。
“你怎么在这里?”周念玖记得他多年前就出国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这块地是私人所有,前面应该竖了牌子。”孟醒说。
周念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发现了那块告示牌。
“抱歉,我没注意。”他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这不关你的事,”孟醒冷淡地说,“还有,离远一点,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周念玖自认和孟醒没有过节,但对方的态度既无礼又无情,他不禁绝了寒暄的念头,皱眉道:“我这就走。”
他转过身,身后孟醒清冷的声音响起:“我是说离华国远一点,这一年内都不要回来。”
周念玖疑惑地回头,孟醒已经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野湖的那头有一座小院,是孟醒几年前连同周边不小的区域一同买下来的,他在s市的时候一般都住这里。
他回到小院的时候已经有人等在门口。
见到孟醒过来,那人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一脸兴奋地说:“东西拿到了!”
孟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进去说。”
来人十分乖巧地跟在孟醒身后。
院门并没有上锁,一推就开,孟醒带人进了屋子,随手将外套往椅背上一搁,然后打开对方递过来的东西翻了一遍,说:“挺有效率。”
“再厉害的狮子也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温柔乡从来都是英雄冢,妈妈说这些都只是复印件,原件她不好带出来,都锁在保险柜里,”那人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快了。”孟醒说,“放心,你妈很快就能得到她想要的,至于你,李想,不,孟想,你想要什么?”
李想露出无害的笑容,说:“我想要东西的和你一样。”
孟醒道:“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身为孟深属意的继承人,你很快就会一无所有。”
“好像我多想要似的,”李想不屑的耸耸肩,说,“你该知道从那一次绑架之后我就对孟氏没有半点好感,孟深不过一直是拿我们母子当玩意儿养着,有兴致就来逗一逗,至于所谓的继承人,难道不是因为除了你和孟梦他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后代可供选择吗,而且因为他的这个决定,我不得不放弃自己唯一喜欢的东西。所哥,请你务必早点让高高在上的孟氏家主尝尝从云端跌倒尘土里的滋味,最好让他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孟醒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李想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歉意地笑笑,然后略显失落地说:“抱歉,忘了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其实我还挺想念小时候,那会儿你至少还会偶尔关心我的处境,不像现在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孟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