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想要做点什么事——钦把他那什么羭次山管得很好,自己总不能被比下去吧?
连他那长年不知忙些什么的父亲都注意到了儿子的不对劲,难得问了他一句,是不是吃错药了?
鼓不自在地偏开头:“您眼中,我就这么不可救药么?”
钟山神翻了个白眼:“那还用说吗?”
鼓也跟着翻了个白眼,却忽而想到他曾经问钦:“你不觉得我顽劣不堪么?”
钦愣了一下,有些诧异:“怎么会?”
鼓仰脸望天:“他们都这么说。”
钦笑了起来,笑容温和而包容,声音也温和而包容:“你不过是对太多东西好奇,又没想好要做什么,于是都想试一试罢了。除了偶尔把握不好分寸,其他时候都挺好的,待人赤诚,坦坦荡荡。”
鼓心里有点美滋滋,口上却不满:“什么叫把握不好分寸?我这叫不拘小节。”
钦笑着摇摇头:“你啊……算了,反正现在也不惹什么大乱子,慢慢来就行。”
很久很久以后,鼓都会反复想起钦当时说话的神情、语气,当时不过是谁也没放在心上的一句玩笑话,孰料,一语成谶。
只是……鼓想,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是会更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些罢了。
遇到钦,他遇到了漫长生命中第一个真正的朋友,他们一起走遍了西边的山山水水,他撺掇钦去更远的地方,钦为着费心搭理的羭次山犹豫不定。他便漫无边际地说着说着远方有这样那样东西,听得土包子钦双眼亮亮,又一脸纠结。
那好笑的模样,看得鼓心里偷偷乐,乐着乐着,就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所谓怦然心动。
第109章番外2
平日里不自觉的亲近,看到对方就发自内心的欢喜,人群中视线不知不觉的追随,几日不见就忍不住想去羭次山转转的抓心挠肝……所有的一切,瞬间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心跳从未如此清晰而鲜明,似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声音扑通扑通地回荡在耳边,大到吓人。鼓一时欣喜,一时无措,抬手按了按心口处,又抬眼看了看钦温润如画的侧脸,几乎有种“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感。
所有朦胧的好感,在意识到自己心意的刹那,喷薄而出,再也掩藏不住。
鼓一直就是个率性而为的行动派,想明白了,自然不再迟疑。自此以后,更是挖空心思,恨不能时时刻刻与钦黏在一起。
他头一次那么在意一个人,倒难得起了几分患得患失的心情,怕太过突然吓跑了钦,每每找他出来,都不得不带上几个蹭亮的电灯泡,然后夹在中间半是欢喜半是郁卒。
也有那自认最有意思的去处,是坚决不愿带上旁人的。便假装临时起意,大大咧咧地一勾钦的脖子,硬是拖着人上路了。
钦总是半好笑半无奈,只当他玩心重:“你啊,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鼓斜斜地挑起一边眉毛:“那又如何?神明最不缺的便是时间,不找些有趣的事来消磨,可不得闷死?”
“歪理。”钦摇摇头,“山川大泽,莫不有灵,既受供养,惠泽万物便是分内之事。你若嫌镇日无聊,不如多关心关心那钟山上的生灵……”
鼓默默地吸一口气,开启“左耳进右耳出”大法。钦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有些认死理,不熟时还好,不多话,现在真把他当好友了,一不留神便会来个“忠言逆耳”,而且有理有据,要求不高,绝不过分,让鼓想拒绝都难。
真是甜蜜的小苦恼。
那段时间里,他们看过崇吾山脚大片大片的蛮蛮鸟比翼双飞,尝过昆仑山下甘甜如李的沙棠,仰望过不周山高耸入云的天柱,惊叹过白帝少昊铺满整个东方的红霞。
外出时曾遇上倾盆暴雨久久不停,鼓冲入雨中解决了大批作怪的胜遇鸟;夜行时看到过点点讹火,鬼气森森,上前查看却是毕方鸟在夜间觅食;有大而绚烂的三青鸟为西王母觅食,有天狗在月圆时榴榴而叫……
钦出门少,看什么都新鲜,到哪里都眼睛亮亮。鼓早已到处游遍,这会儿只想看着钦一人。
一日行至西海,恰逢日暮。落日西沉,红彤彤地悬于海面,似乎连万顷波涛也要跟着燃烧起来。神蓐收布下的漫天晚霞瞬息万变,开阔壮丽,与山间夕阳完全是另一番风情。惊叹之下,便在海边小驻,看些奇异生物,饶有趣味。
夜里天高气清,星河璀璨,二人枕石而眠,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忽听海面有巨大声响。坐起身望去,只见黑沉沉的西海无风自动,波浪滔天。
一条无比巨大的鱼浮出海面,苍纹白首,嘴如鸟喙,赤红色,竟还带着鸟翼。巨大的双翅展开,拍击水面,竟然将那无比庞大的身躯一并带离了水中,直冲云霄。
钦不识那是何物,鼓一愣之下,却是有些惊喜:都说文鳐鱼“常行西海,游于东海,以夜飞”,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当即拉起钦,纵身跃到了大鱼背上,两人随那圆头圆脑身躯庞大的鱼越升越高,身周是云气浩荡,头顶是绚烂星河,底下山川大泽点点篝火飞快地后退。
鼓心中有些激荡,忍不住习惯性地再次偷眼看钦,却看到对方也在看他,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钦清楚地看到他向后一个趔趄,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些。这笑容与往常不太一样,看得鼓有些口干舌燥。
“怎么了?”钦不动声色。
“没,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