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就答应了。
谢小公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但他自认是个有原则的纨绔,所以既然把人给弄家里来了,他断没有不管不顾的道理。
但是管顾到什么程度,他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他尚未斟酌出个结果来,他大哥便来找他了。
谢玉诚并未多说什么,但是谢洛白却知道,一旦他把这个人抛之脑后,那么这个人说不定哪一刻就会悄无声息地消失,就像那个哄他喝花酒的教书先生一样。
更何况这本就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大哥不要担心,我亲自看着他就是了。”
他这样对谢玉诚说完,当日便吩咐七福与如意也替他在北苑准备一个房间,要在祁安的房间隔壁。
家里没有适合祁安穿的衣服,祁安尽管来路不明,但来路不明的客也是客,下人们的衣服自然是不能给他穿的。
谢洛白只好去搬他大哥的衣服,他自己的衣服太瘦了,祁安穿不了。
谢玉诚不计较这些小事也便随他去了。
如意跟七福两个人合力才替祁安换好衣服。
谢小公子皱着的眉头这才放松下来,祁安之前的衣服被撕成条条块块,在医馆包扎时勉强用纱布弊体,那样子实在有辱斯文。
“小公子,”如意为难道:“这换下来的衣服不必洗了吧?”
谢小公子对着那一团半沾着血的布没一点都不觉得可惜,甩手道:“快拿去扔了。”
“好嘞。”如意随意将它丢在墙角便不再去管它。
谢洛白站在床边,这时才仔细去看祁安,意外地发现他长得很好,虽然闭着眼,但是眉毛鼻子嘴巴没有一处不是极好看的。
于是谢洛白往近处走了两步,发现他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昏迷中也能感受到痛楚,他的睫毛分明颤了颤。
谢小公子觉得心口一疼,有些悲悯地说:“他一定很苦。”
挨刀子的时候很苦,如今这般半死不活地躺着更苦。
后半夜,祁安突然烧了起来。
谢洛白伸手去摸了摸祁安得脑门,烫得不像话,躺着的人没有醒但却皱着眉。谢小公子别无他法,只好去仁寿医馆请大夫。
周大夫是被七福从床上背起来的,人命关天,便计较不了旁的。
到了北苑时,周大夫已经清醒过来,早前他说过这位公子身上没有致命伤,但这么多伤口下去早已经要了人大半条命,实在不乐观。
谢小公子急的口干舌燥,拉着周大夫说:“周大叔,库房里有人参!千年人参!”
“不,”周大夫摇头,“这位公子如今太过虚弱用不得。”
“那怎么办!”谢小公子顿时有些泄气,他受不了有个人在他面前一点点死去。
周大夫别无他法,只好施针。
折腾到破晓,天空微微泛白,祁安才渐渐退了烧。
谢洛白累得几乎睁不开眼,见他情况好转才放心去睡,梦里,他见到了睁着眼,温柔对他笑的祁安。他安心地睁开眼,祁安依旧没有醒。
双儿来换药时,谢洛白总要在一旁看着,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上心了,对着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何必呢,这样一点都不纨绔。
与他交好的孙家小少爷来找过他一回,邀他一同要去西街斗鸡。
西街的斗鸡是要签生死状的,不死不歇不停。
不知道怎么的,谢洛白想起了躺在北苑的祁安,觉得他也像个斗败的鸡。
顿时就没了兴致。
谢小公子在床边守了三天两夜,床上的人终于睁眼了。
祁安睁眼的瞬间是害怕的。
谢洛白清楚地看到了他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与不安,仿佛随时有人拿着大刀要往他身上砍去一般。
谢小公子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但却没笑出来。
因为那眼神也只是那一瞬间,甚至在祁安看清谢洛白之前,他便已经恢复了镇定。
仿佛那个身受重伤的人不是他一样。
祁安自醒来后,一直表现得很是随遇而安,甚至醒过来几个时辰之后就已经能与谢小公子侃侃而谈,眼中甚至连一丝落寞也找不到。
谢洛安觉得祁安更神奇了。他知道祁安身上都是新伤,可见不是滚着刀尖过活的,可遭此大变竟然能这样淡然。他不觉得是祁安天生心肠硬,他想一定是祁安受过太多苦了,才会觉得这些伤不算什么。
于是他对祁安更上心了,日日都要与他在一起,想对他好。
但纨绔这一途,是学不到怎么对人好的,于是谢小公子只好把自己心爱的都给他。
西街的话本子,东街的蜜饯,还有周大夫私藏的药丸统统拿来给他,哦还有他最得意的“大蜈蚣”!
一开始只是觉得安祁与旁人不一样,具体怎么个不一样法,谢小公子心里也没个谱。
慢慢却发现自己被吸引了,他的安哥哥不仅长得好看还很有知识,晦涩难懂的兵书如数家珍,还愿意替他做纸鸢,飞得高高的纸鸢!
谢小公子发觉捡一个伤重昏迷的安哥哥回来一点都不亏,他还赚了呢!
建一个蹴鞠场这事,谢小公子心心念念许久了。
但如今却觉得还没有跟祁安一同下棋来得有趣。
嗯,还很舒心。因为安哥哥长得好看,还会对他笑。
谢小公子下棋没有章法全凭自己高兴,既要让着他又要他尽兴,这一盘棋,祁安下得苦不堪言。
但是心里却软乎乎的,他的小白是为了陪他,才不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