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张。第一张是毛子周搂着米立的肩膀,正儿八经地站在桃树下,两人的姿态和表情都不太自然。合照后,米立转头看向别处,毛子周伸手拂去米立头发上的花瓣。毛子周目光柔和,连脸上冷硬的线条也软化了几分。米立虽是视线落在别处,却与毛子周靠得极近,任他为自己整理衣领,两人的亲昵关系不言而喻。严嘉心中感慨,手上动作却不慢,连着摁下几次快门。
陈晶在桃树间转来转去,拍得不亦乐乎。米立也用手机拍了几张桃花,随手上传微博。毛子周等了一会,见陈晶暂时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和严嘉打了声招呼,和米立先上山去了。小陈等几个公司的女员工鬼鬼祟祟地缀在后面,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米立的真实身份。
东山山势绵延十几公里,海拔却不高,主峰只有三百多米,属于典型的南方丘陵地带。因此山路颇为平缓,沿路拾阶而上,并不使人感到吃力。毛子周在路边摊上买了半斤桃脯,用牛皮纸袋包好,和米立边走边吃。
米立道:“人面桃花相映红,写桃花的诗,我只记得这句。”
毛子周道:“人面只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人事易变,桃花却依旧年年盛开。”
米立道:“哥,你整首诗都背下来了吗?”
毛子周道:“第一句忘了。”
米立大笑,拽了根路边的狗尾巴草,晃来晃去。他说道:“我原来以为这首诗是写浪漫的爱情故事。”
18
毛子周也拽了一根,两人拿着狗尾巴草胡乱比划。他说:“写爱情的,我还记得一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个结局就好一点。”
米立道:“这个我知道,是语文课本里的宋词。”
毛子周“唔”了一声,米立又道:“但是感觉也有点哀伤。”
雀鸟躲在枝桠间吱吱喳喳,前后山路上都看不见人影,反而显得空山寂静。毛子周看了他一眼,说道:“以前老师讲课时,总是能从这几十个字里引出很多复杂的意思,可惜当时只顾着抄笔记,没有用心体会。”
米立道:“现在还是不行。刚刚听你说这几句,好像有点感慨,可是迷迷糊糊的,说不清楚。”
毛子周点头道:“我也是。脑袋笨,嘴巴也笨。”
米立沉默片刻,诚恳道:“不会的,哥,你很好。”
毛子周在他开始列举优点前说道:“谢谢,你也不错。”
两人相视而笑,均意识到这种行为有相互吹捧之嫌,然而却又都是真心实意的想法,无须多做解释。
行程近半,两人决定在山腰上的庙宇稍事休息。这座庙宇据说有数百年的历史,至少明朝就有了,也有人说是建于宋代,从古至今香火一直很兴旺,不少人专程来这拜神许愿。十几年前,庙宇的管理人员应信徒的要求,彻头彻尾地翻修了一遍。古庙焕然一新,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十分气派。然而历代传下的木石构件都被丢弃不用,堆积在厕所边上生灰,可谓喧宾夺主,亦称遗憾。
庙宇分前后二进,前为主殿,被烟火熏得乌黑发亮的神像端坐正中,两旁各摆着一尊配祀神像。公司的车队长杨枢和一个清秀斯文的年轻人站在主殿一侧,侧耳低声交谈。毛子周和杨枢打过招呼,介绍米立和他认识。杨枢和米立握了手,也把那位叫周衡的年轻人引见给毛子周和米立。
米立寒暄了几句,见毛子周和杨枢渐渐说起了正事,便晃到神案边,好奇地看香客跪在拜垫上虔诚地许愿。周衡凑了过来,对米立道:“这里求签很灵验,你要不要试试?”
米立来了兴致,和周衡去外面的小摊买了一点饼干、苹果和一包线香。两人把果饼放在案桌上,先在庙外拜天,然后拜主神和其他小神,按照顺序往香炉插上线香,最后才是在神像前求签。
杨枢指着嘀嘀咕咕的两人道:“过去看看?”
毛子周道:“你也想求签?”
杨枢笑道:“我没什么想知道的,不用求。”
毛子周挑眉道:“你这是炫耀?”
另一边,周衡对米立道:“……对,先做个自我介绍,地址也要说,再告诉它你想问的问题,具体一些,不要太空泛。”
两人身旁俱是轻车熟路的香客,被周衡那不甚靠谱的说明逗得忍俊不禁。米立一脸紧张地拿了个签筒,闭目默祷,摇晃签筒。他动作生疏,摇了半天才抖出一根竹签。周衡又叫他掷筊,反复折腾了几次,才得了个一正一反的圣杯。米立拭去额头的汗珠,拿了竹签去找庙公解签,后面跟着毛子周、杨枢、周衡,像拖了串小火车。
庙祝是个干瘪黝黑的小老头,摆了张桌子坐在门边上,开口便是叽里咕噜一大串方言。米立懵了,解释道:“我不是本地人,听不懂。”
庙祝点点头,酝酿片刻,上下嘴皮一碰,又吐了句方言。
毛子周翻译道:“他说他不会说普通话。”庙祝接过签条,瞥了一眼,熟门熟路地从墙上拽下一张薄纸片,嘟囔着放在木桌上。
毛子周道:“他问你想问什么,要帮你解签”
米立两指拈起纸片,是上吉签,心中安定。签文是四句诗,仿佛说的是古代的典故,他却是看不懂了,说道:“问感情。”
毛子周转告庙祝,庙祝瞪起眼,又开始呜噜。米立只觉如闻鸟语,还是只不太亲切的老鸟,杨枢和周衡不再跟着他俩,也跑去求签。毛子周道:“他说要具体一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