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的从自己身上斜挎着的一个布包里摸出一个瓶子,一手掀开我的衣服,一手拿着药瓶子,送到嘴边,用牙咬掉瓶盖,便将那药往我胸口上倒,药粉刺激之下,更感疼痛,我直接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脸上有人在拍,我睁开眼,依旧是夜的黑暗,只不过面前依旧是那位救治我的老大夫,我觉得伤口好了许多,这才有心观察起这大夫来,只见这老大夫没有古稀,也有花甲了,头发花白,随便的在顶上扎了个辫子,脸上横横竖竖,纵横着许多沟壑,显示着岁月的风霜,一脸的胡须也是花白。再往下看时,我才震惊起来,他身上穿的衣服虽然褴褛不堪,更有许多模糊而又干涸的血迹,但那分明是燕军的战袍!
“你……”我一激动,便想抬起身子说话,老大夫一把将我按下,他虽年迈,但是力道却不小,我立刻便动弹不得,“我也是燕王的人,咱们俩一样,都是俘虏。”
听了他这话,我才稍稍放心一点,不由皱着眉头,对他继续打量起来。
“不用打量了,我认得你,你却认不得我。你是王爷身边的女人,对吧?”老医大约是担心我的伤势,准备替我守夜,在我的床头搬了一把椅子,此时见我没事了,已经坐了上去,翘起腿来,缓缓地抖着。
“不是只要是个女人便是王爷的女人。”我不耐烦道。
“我并没说你是我王爷的女人啊,我说的是王爷身边的女人。”老医咧开嘴笑了笑,“我叫秦代穆,乃是燕军队伍中的随军大夫,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总是跟在最后,想来姑娘是没有见过我的。”
想到今后或许还要和他联合逃出,就算没法逃跑,同为燕军俘虏,得罪了他也是少一个同伴,我便不再计较这老朽一开始出言不逊,“你是因为腿脚慢,所以才被朱颜血抓了的吗?”
“朱颜血?”老医挠了挠头,疑惑道,“那黑衣婆娘叫朱颜血?倒是个好名字,只是不吉利的很。”
这老医答非所问,不知所云,我懒得和他拉扯,便道,“你是怎么被黑衣女人抓的?你被抓的时候,战况怎么样了?王爷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吗?”朱颜血虽然已经大致与我说了一遍,但是我总是有些不相信她,这老医也不值得相信,但是我与他素昧谋面,想来他也不至于刻意骗我。
没想到这老医的回答竟和朱颜血的话如出一辙,张玉以死相救,朱棣最后回到自己的大营,带着极少数剩下的燕军一路往回逃去,而他,因为年老体衰,跟不上大军的步伐,被围追截堵上来的南军抓住,因见他年纪大,又自称是大夫,便没有杀他,正好被朱颜血撞见,朱颜血就把他拉回来替我治伤。
“那你知道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我的记忆全都留在和朱棣不过十步之遥被朱颜血打倒的时候,对剩下的事一无所知。
秦老医不禁笑了起来,“我的姑娘,我哪里知道这些,我都是被蒙着眼睛带到这里的,一到这里就看见你只剩一口气儿喘着,那贼婆娘又叫我治你,还跟我说,如果治不好就连我的命一起要了,我吓得直哆嗦,哪里还有心思管那些?”
我微微眯着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的秦老医,没有继续问话,秦老医面色有些发虚,笑道,“看我这糟老头子干什么,沾了一身血,又好多天没洗澡啦,脏是脏了点,总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啦。”
“你一点也没有害怕。”我冷冷的说道。
“什么?”秦老医皱着眉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我看着他的眼睛,道,“你一点也不害怕朱颜血的威胁恐吓,在这里做俘虏你也并不是很难受。”
秦老医面上一红,气急败坏道,“都做了没用的俘虏,了不起就是一刀砍脖子的事儿,我活了这把年纪,还怕她一个小丫头做什么。”
我不再与他打嘴仗,将头扭道里面去闭上眼睛,身边一个人这样盯着,我倒真的睡不着了,好在这人是个年老的大夫,免去了不少尴尬。正思索之间,只觉得被绑在外面的那只手一松,已经垂到床上,我扭头一看,秦代穆手上拿着绑我的绳子,嘟哝道,“绑的还挺紧。”说着,又要探进身子绑我松另外一只手
我不由道,“你不怕朱颜血明天来责罚于你吗?”
秦老医笑道,“不是她自己说的要我好好的治你吗,受这么重的伤,连睡觉也不让人好好睡,怎么好恢复?”说着,索性麻利的将我脚上也松了绑,这么一来,扭动翻身都方便了些,身体自由了,也觉得舒适多了。“不过你可不许乱动,伤口再开裂,我可没有更多的灵丹妙药救你了。可惜了我那一瓶掺了雪莲花的凝花杜鹃粉。最是止血生肌的。刚开始给你治的时候,我都是拿别的上乘药给你用的,想着把这一瓶留下来,没想到还是没留住。”
“雪莲花?凝花杜鹃?你是蒙人?”我不禁又翻过身来,皱眉问道。
秦老医好像说错了什么话似的,吐吐舌,摆摆手,道,“不说啦不说啦,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话这么多,伤口难道不疼吗?快些歇息吧,睡着了好长伤口,别白瞎了我一瓶好药。”
见他含含糊糊,我也不便过多追问。朱棣从朱权手中夺来的朵颜三卫便全是北元蒙古骑兵旧部,军中蒙人多,也是众所周知的,如此我便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早,那秦代穆倒是尽职尽责,天刚蒙蒙亮便给我换药,虽说他是个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