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为儿子谋福,可他看得出来,打从自己跨进门槛时起,林国庆压根儿没有要听儿子的意见的意思。仿佛这会儿自己跟妮子一样,只需要在旁边听着长辈们安排就行……
林学涛不想自己的命运就这么由人摆布,可是事到如今,却像被五花大绑的人质,连为自己辩驳一声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涛子有啥意见不?”
迷迷茫茫中,林学涛听到妮子爹嘴里传来这么一句。
这句话一出口,他就清楚地看到,坐在自己旁边的妮子,跟触电似的抬起了脸,紧紧地盯向了自己。
“他能有啥意见!这事儿早就说定了,没意见!”
没等场面上出现任何有妨和谐的话,林国庆两眼一瞪,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大手一挥,替儿子回答了妮子爹。
“那就行!村长,咱们现在这就商量着酒席吧,你看看,预计得多少桌?”
妮子爹再次憨厚地笑了起来,开始跟林国庆说起办酒席的事儿来。
“还预计个啥呀!以老林家现在在村里的威望,啥事不得惊动整村整乡的,我看也别预计了,村里人只管来,热闹哩!咱村可多少年没办过一场像模像样的喜酒了,这回要办就办隆重点儿!”
妮子娘快人快话,抢过话头,机关枪似地嚷嚷起来。
“唔……也行!上回村里大路通车,街坊不就嚷嚷着要咱老林家摆酒么,正好,这回连着涛子跟妮子的喜事,公的私的,一块儿请了!”
林国庆也拍板了。
耳朵里听着堂屋里双方的父母们兴致勃勃,热火朝天地商量着自己跟妮子的婚事,林学涛的心里一截截地凉透了。这当儿,恐怕婚礼已经是板上订钉,再也没有什么余地可说了。
抬起,林学涛的目光朝一旁的妮子脸上望去,妮子有些娇羞地低着头,拨弄着发梢的尖尖手指这会儿活动得更加灵巧,更加欢快了……
林学涛在心里沉重地叹了口气,转过脸,看到二丫一双鬼灵精怪的目光一会儿望望商量得正热乎的父母,一会儿又望向自己,脸上摆出一副茫然又无奈的鬼脸。
“这丫头表情是啥意思哩?”
林学涛心里疑惑着,二丫这个似懂非懂少女的年纪,不再对酒席露出孩子似的起哄凑热闹的兴奋,看自己的目光中那意味仿佛倒有几分同情……想起修路的那会儿,二丫看到姐姐跟秦岚吃醋的情景,林学涛心里不禁皱起了眉头。赶紧换了一副一本正经的神色,生怕给二丫看出啥道道来似的。
“爹……我得出去一趟……”
林学涛干等了半晌,好容易侯着一个空隙,插嘴打断父亲的话。
可林国庆好像知道啥似的,大手一挥,“你好好坐着,我跟你叔婶商量办酒席的事儿呢!你不听着,那天有你忙得团团转的……”
林国庆这回是下了死命令,根本不放儿子出门了。
林学涛心里像是给一盆凉水从头顶淋了下来。
完了!连出门都出不了了!
屋外,风声,雨声,雷声,仿佛幸灾乐祸的鼓点,不断地敲打着林学涛已经越来越绝望的心绪。他开始后悔不该碍于面子跟几个叔伯去镇上喝酒,又不该回林家老屋里……兴许在酒席举办之前,自己就没有机会再跟秦岚见面了呢!
想了这会儿,林学涛的心里不禁隐隐生疼,满脑子里都是剪彩典礼上秦岚笑靥如花的神情……
对了!秦岚不是说恰好也有话要跟自己说么!
林学涛的心里咯噔一下,猛然记起。
冥冥之中,他预感到,这次的见面,或许关系着两人不可预知的命运……
秦岚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在操场那会儿,他已经跟她约好,不见不散……
看着屋外黑漆漆的天地,狂风骤雨,林学涛的心紧紧地拧成了一团。
种植园旁边的竹棚子里头,秦岚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在苦苦等候了呢……
林国庆老两口仍然跟妮子爹娘聊得正兴起,时不时发出几句哈哈,完全没有把林学涛当作存在似的。林学涛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心里鼓了几回勇气,想要打断他们,可林国庆跟故意似的,就偏偏没给儿子机会。从父亲的表情上看得出来,这会儿别说求情放自己离开了,就算是自己不顾一切地冲起雨里头,林国庆只怕也会毫不犹豫地追出去把儿子拉回来!
林学涛的目光无助地满屋子扫视而去,最终,落在了那个一脸精怪的二丫身上。
“这丫头……靠得住么!”
林学涛直里直打鼓。
可眼下,自己活生生给软禁了,强子又不在,无人可以求助。二丫勉强算是唯一一个保持中立的人……没办法,姑且死马当作活马医得了!
想到此处,林学涛跟爹说自己去自己房间收拾点东西。
林国庆点点头,唔了一声,说:“收拾啥都成,只要别踏出这个门槛!你小子,花花肠子多,事儿拖了这么久,这回说啥也不能给你变卦的机会了!”
说完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林学涛点点头,悻悻地从凳子上坐了起来,转身朝里屋门口走去。却是磨磨几几的,挨在房间门口拿眼睛不时地小心往二丫身上张望,好半天才总算引起这丫头的注意力。赶忙冲二丫直挤眉弄眼的。
二丫古灵精怪,很快心领神会,说是起身去解手,蹑手蹑脚地往林学涛跟前凑了过来。
刚一到门边,林学涛就迫不及待地一把抓住二丫的手,就往自己里屋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