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贺月很在乎自己,就像陆绯卿在乎自己一样。贺月是打过自己几次,可是,贺月都没有真的伤害到他,每次打完马上就后悔了。贺月是真的在乎自己,才会后悔对自己的伤害。
可是,风染一点不稀罕贺月的在乎。他想:贺月只是在乎他的玩物罢了,在贺月还没有玩厌自己之前,贺月还是会对自己的玩物有几分爱惜的。贺月爱惜在乎的从不是他风染,而是贺月自己的玩物!
贺月要在乎爱惜自己的玩物,关他风染何事?
只有这么想,风染才觉得可以坦然地面对贺月对自己的好与坏。
不!风染断然拒绝了贺月叫太医来取出箭头的建议,他这副样子,被贺月看去就算了,贺月好歹是皇帝,不算太丢脸,却绝不可落进太医眼里,更不能容忍太医碰触到自己的身体。
在外伤加体毒的双重痛楚中,风染意识有些模糊了,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地在心头闪过:这次被贺月碰触到身体,虽然也有些反感,但已经远远不如前几次那般恶心,心里面,厌恶的情绪也淡了许多,难道是被贺月摸着摸着就被摸习惯了?或者是因为贺月在给他疗伤而不是练功的缘故?
贺月只得硬着头皮,抖抖索索地拿着刀子又上。等贺月颤抖着把箭头挑出来,风染都快痛晕了。然后贺月在太医的指点下,厚厚地在伤口上涂上金创药,拿布带把风染上半身肩臂处密密层层地裹好:染儿,伤好了,这里也会留下一个疤。他把伤口戳得那么烂,再是没有学过医,也知道这样的伤口很难平整愈合。
留不留疤,风染并不在意,对这些可理可不理的话,风染一向懒得多言,现在他早已经痛累得一个字都不想说。贺月闷闷地把多出来的金创药涂到右肩上被他硬生生抠掉硬痂,重行流血的烫伤上:我叫太医配制消除疤痕的药你用。
解除掉身上的束缚禁制后,风染虚弱地瘫在床上。直到贺月喂了几丸太医配制的伤药,风染才渐渐缓过劲来。
贺月拿来新的xiè_yī里裤,替风染穿上,说道:这笔账,以后再算,今儿先饶过你。都没有内力了,还敢劫持我!知不知道什么叫自讨苦吃?
第75章难以抉择
风染痛得晕晕沉沉地应道:谢皇上。所谓以后算账,大约就是空话了。这么大的事,贺月肯轻易放过他,没有为难他,折辱他,甚至为了他不惜降尊纡贵,勉为其难地为他处理伤口,就算他心里抵触贺月,也不得不谢他一声。
贺月把风染扶起来,依在自己怀里,放缓了语气问:体毒发作了?你告诉我,你把陆绯卿放走了,你准备怎么对付体毒?
风染痛得心力交瘁,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蜷着:忍忍就过去了。
你想一辈子痛过去?
无妨。风染忍着痛,淡淡道。当毒质侵蚀透了他五脏六腑,骨髓百骸,便是他毙命之时。所谓的一辈子,大约只有三四年左右吧,时间不长,但足够等到陆绯卿问鼎江湖第一高手的消息。再说,当毒性渐渐深入,他便会渐渐失去生活自理能力,他一定会在失去自理能力前自裁。当年在玄武山,有陆绯卿替他打理身子,细致地呵护照料着他。在太子府,风染对府里的一切都带着抗拒的情绪,不容许任何人沾染碰触到自己。
已经是初春二月了,天气明显转暖,桃花梨花这些早春的花已经含苞侍放了。若在往年,太子寝宫的地龙早就熄火封窖了,但因风染体寒怕冷,今年这地龙就一直烧着。寝宫里也还放置着火炉取暖。
贺月把风染扶上已经新换过干净被褥的龙床躺下,扯过明黄色的锦被给风染盖上。看着风染慢慢地在锦被下把身体蜷成一团,脸色惨淡而苍白,抿紧了唇,默然地忍受着体毒发作时的痛楚,连呼吸都有些微弱。曾经那般飞扬鲜活的少年,此刻憔悴虚弱得如寒风摧折的残叶,随时都会凋零一般。
贺月叫人取了两个暖壶,给风染煨进被窝里。风染那凉浸浸的身子,贺月摸着觉得舒服,但也觉得心惊,风染的身体一直不是正常人的温度,可是,他一直没有机会问。
贺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有很多话想问风染,可是,终究没有问出来。跟风染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他知道风染什么话都不会跟他说。
贺月知道风染恨自己,恨不得杀了自己。象今晚这样,把他劫持出府,送到一早就埋伏好的杀手面前的行径,完全就是风染的行事风格。
他是喜欢风染,想要得到风染。可是,如果风染一直对他心怀杀念,他又怎么能安心坦然地把风染留在身边?他是索云国的皇帝,他更有着不世的图谋和野心,凤梦大陆的锦绣河山等待着他纵马驱驰,他绝不会为了喜欢一个人,而把自己置于险地!他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也绝不会重于他的江山社稷!
他要弄清楚,今晚这场伏杀,风染有没有参予?除了郑修年,风染又是怎么跟外面勾搭联络的?风染背着他,还做了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他派了武功那么高强的护卫暗中监视守护着风染,为什么还一再出现疏漏和意外?
贺月有些后悔,他这次玄武山之行不该把本来监视守护风染的暗卫调来保护自己,以为把风染留在太子府,又值风染毒发虚弱之时,不会出什么意外,哪料到还是出了事,不但跟小刺客疑似偷腥,还里外勾结,企图谋杀于他!
贺月暗暗想:他一定要把今晚这事查个清楚。如果风染一再的企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