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越搂着睁不开眼的顾疏桐,强行镇静下来,吻了吻顾疏桐紧闭的眼帘:“我在,没事没事,很快就到医院了。”
不巧,到了下班高峰期,堵车得厉害,司机大叔焦急地捶了把方向盘。
傅斯越频频望向车窗外堵成长龙的车队,不耐地低吼:“快走,快!”
“小桐,小桐!”
顾疏桐似乎听到他老妈的声音,时隔这么久,他鼻头一酸,眼里有了热意,“m...妈..”
顾疏桐母亲平日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人,跟得上年轻人的思想,时尚又青春,一点也不像一个四十好几的大妈,反而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刚刚的声音,悲痛中含着希望,仿佛要用母爱把濒临死亡的儿子唤回去。
傅斯越听到他难过的哼声,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
顾疏桐恍惚中察觉到自己进了手术室,强打精神睁开眼,眼前一片冷漠的惨白和幢幢的人影。人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层层身形叠在一起,效果堪比恐怖片。
顾疏桐苦中作乐地想,真是眼睛花了,医生怎么长得不一样,哈哈。
他察觉意识仿佛被什么有形的东西猛烈撞击,全身上下所有神经元都在传递疼痛和不妙的信号。
“病人心跳骤停!”
“小桐!”
“桐桐!”
耳边各种声音乱作一团,有的是医生在紧急地对话,有的属于老妈心痛的叫喊,有的...是傅斯越。
顾疏桐眼里泛泪,想努力振作起来,却无能为力,只能任命运宰割。
明明他都能听到各种动静,就连医生放置手术工具的叮的一声都清晰无比,但他好像被人捂住了嘴,遮住了眼,断绝了他和外界的沟通。
身体把他困住了。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顾疏桐神经质地抽搐了几下,依旧没获得新生,眼角终于落下了泪。
在这一刻,两个不同的世界有了神奇的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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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疏桐再次醒来,还以为自己上了天堂。
天空深邃,染着纯净优雅的钴蓝色。空中飘着的几盆植物皆花朵盛放,空气中有浅淡的花香。
噫,天堂果然不一样,花都是飘起来的。
顾疏桐还想细细观察天堂的花和人间有什么不同,眼前突然出现傅斯越的帅脸。
“醒了”
“”
太久没开口,顾疏桐嗓子有些喑哑,但也让傅斯越听明白了。
傅斯越:......
傅斯越一腔激动和感动顿时被浇熄。
“想什么呢,你没死,活的好好的!”
顾疏桐有点迟钝,估计是大脑有点生锈,想明白后慢吞吞地开口:“哦。”
听起来有点失望。
傅斯越没好气,把他扶起来,喂他温水。
四周都是花花草草。身下是一张小床,夏凉被布满了粉嫩嫩的碎花。
“这里是花房。我想着你醒来后看看花也能高兴高兴。”
“我睡了多久了?”
傅斯越顿住,“快五天了。”
“这么久?!”顾疏桐惊诧,他只感觉自己睡了一觉啊,怎么会这么久?
顾疏桐咕咚咕咚把水咽下去,“医生怎么说”
“没事,很健康。”
医生也觉得奇怪,那来势汹汹的,他们还以为这小伙子要去了,结果抢救回来后怎么检查都检查不出病症,明明非常健康的样子。
顾疏桐怀疑脸:“你别是怕我承受不住打击才不告诉我吧?真的,你说就是了,我不怕。”
傅斯越无奈:“真没事,不信你去问医生。”
顾疏桐看他神色认真,不似说谎,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仔细看了,他才发现傅斯越眉眼都是疲惫,眼底还有淡淡的青黑色,想来是晚上休息不好,顾疏桐见他眉头都有浅浅的褶皱,不由伸手替他抚平。
傅斯越一颤,终于有种心上人活过来的真实感,拉过顾疏桐的手,重重地吻了上去。
顾疏桐有点受不住他凶狠地掠夺,呼吸急促,使劲捶他的背。傅斯越回神,疾风骤雨变成了和风细雨,轻轻柔柔地落在脸上、脖颈上,缠绵缱绻。
管家伯伯在透明玻璃外驻足,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心情复杂地望了望疏朗云淡的天空。
挺好,挺好。
纠缠的二人终于舍得分开,勾起细细的银丝,傅斯越眸色一深,复又叠上去将他唇角的银丝舔舐干净,临了,舍不得地啄了一下。
顾疏桐眨眨眼,把眼里的雾气驱散,羞恼地遮住傅斯越的眼。
“变态,我才醒呢!”
傅斯越低低笑了几声,听得顾疏桐耳朵发热。他的睫毛在顾疏桐手心扫来扫去,痒丝丝的。
“不准笑!”顾疏桐又抽出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傅斯越果然不笑了,却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手心。
温热的触感似电流传过,激得顾疏桐脸色绯红。
“你,你流氓!”
傅斯越拉开他的手,眼里笑意尽现,趁顾疏桐不注意,迅速往他布满红霞的脸上印了个吻。
顾疏桐忙收手把自己的脸捂住了,哼哼唧唧地指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