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地会合。
如果找不到,那只能去琴川了。还有这最后一句,他并未说出口。
那人出生于琴川,且言谈之间对此地颇为特殊,如果他还有要去的地方,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故乡。
日头正高,距离金乌西沉还有数个时辰,众人并无异议,各自分散,他提气御剑,茫茫群山,不知这一次,是否还能找到你。
欧阳少恭曾经说过,他与巽芳在衡山脚下相遇,尹千觞也说过,他是在衡山脚下被欧阳少恭救起。村落零散着分布在山谷之间,阳光渐渐变成金红色,陵越飞过了无数山头,还是没能在高处看到那人的影子,只好下到山脚边来。
小阳村,穆家村他皱了下眉,正欲举步朝前走去,忽被一处山体吸引了目光。
那地方极其隐蔽,本就算轻轻一瞥也不会注意到,只是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吸引着他。茂密的杂草长得老高,因为是在秋天所以有些部分已经泛黄,然而其后隐藏着的洞口,不由得不令人心生好奇。
陵越拨开那乱草,走了没几步,就警觉地判定这里曾有过人生活的痕迹!
虽然这痕迹已经接近看不清,那当时生活于此处的人可能已经老死,毕竟此处好像已经许久没人在周边活动过了,但是那些破旧的用具、还有腐朽的木头架子,无一不明明白白地告诉来人,这里曾是一个隐秘的居所。
而且那人一定还在此居住了相当长的时间。
不安感蔓延开,分明是个误打误撞闯入的山洞,却好像藏匿着令人恐惧的怪物。
洞穴内有些幽暗,他抬手扶上石壁,手下触感凹凸不平,循迹摸过去,却像是一个字的造型。
陵越心中大惊,急忙掏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慢慢吹开,明亮的一点灯光照出了面前这巨大山壁上的字迹。
他惊得倒退一步,密密麻麻的刻字布满了石壁,由上而下,绵延记载了一个人的往生。
每看一列,心底就沉一分。
一个人的单薄肩头能承担多少世人异样的目光和无故的唾骂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彼时那人说,如果仅仅是因为与常人不同就被视为异类,被众人驱赶,其实多少是有些不公平的。他的语气很悠然,实际上未必是真的轻松。
暗黑沼泽里他艰难爬行,刚刚渡完魂魄的躯体还无法完美地适应,但是,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功亏一篑,永远失去站立起来行走的资格。
病人,乞丐,孩童,猪狗那些不可言说的过去充斥着荒唐狂乱的味道,为了夺得他人的躯体不惜用尽一切肮脏的手段,若是人刚好快死了,便是极好,若是还活着,也必要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亲手扼之否则,他怎么能够活下来。
这刻骨的恨,这千年的不甘,哪能因为魂魄衰竭就归为尘土不得伸冤,一世又一世,却不算轮回,记忆总会一点点地浮上来,将他打回那个幽冷的牢笼,一腔悲愤化作黑色的火,燃烧进深深的眸子里,纵然妄想逆天行事又如何,已是如此可怖形貌,还有什么能够失去!
双膝有些发软,陵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扶着石壁慢慢坐下来,昏沉的眼终于重又看清了字迹。近前的记载应当是百十年前,黑衣的青年独自幽居于山洞,救下被狼群困住的蓬莱公主,这石壁上一字一句皆为他亲手凿刻,为了避免零碎的遗忘。出乎意料的是,那善良美貌的女子却未被这满壁的过往吓得离他而去,反而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国土,从此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怎料
此后他又轮回几世,每一次的寿命都越来越短,那么到了这一世,陵越无力地闭上双目,到了这一世,他也没多少年可活了。
那个人的目的已经无需多言,他处心积虑,不过是为了夺取屠苏的命魂,延续性命。
如果得不到,那么世上再无欧阳少恭。
原来这就是你对我隐瞒的真相。
原来你与我隔着千年的洪流,沧海瞬息,你孑然一身,在时光的罅隙中苦苦摸索求生,而那时的我却不知在尘世的哪个角落。
亦或是,我只是普通的一粒无知无识的泥土,还不识得人间悲欢滋味。
少恭,你是否太狠心。
黄昏日暮,太阳早已没了影子,众人等得心焦,方等来了那位御剑寻人的大师兄,光线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他浑身上下气质比之前又冷了许多。
这个人心情很糟糕。百里屠苏一下子就察觉出了异样,不过看他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主动开了口:师兄,我们没找到少恭,但是找到了千觞大哥。
千觞?陵越闻言有了反应,低头看地上,酒鬼正安然躺着,一双眼皮沉沉,勉力睁开,嘴唇动着好像要说什么话。
大哥你别说话了,休息吧。风晴雪理一理他额前乱糟糟的发,站起身来道,大师兄,大哥是被少恭打伤扔在了山洞里,他身上有被少恭下的禁咒,动用不了法术,那山洞在悬崖下面,出不去,好歹少恭还念着旧情在里头留了水和食物,可是这样做也太过分了。
陵越声音很疲倦:因为千觞知道了自己就是幽都巫咸,而少恭是在利用他,对不对?
大师兄,你怎么知道?
我说过了,少恭就是另一半太子长琴的仙灵。他转身找了块大石靠着坐下,明天我们就去琴川。
为什么要去风晴雪还要再问已被神色不大好的玄衣少年拉住了衣袖,百里屠苏看一眼站在边上一头雾水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