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宝毫不知情地围在赵师傅身边,嗷嗷叫着尽情玩耍的模样,祁砚和冬墨都沉默着,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种感觉。人们静静地看着食肆门前这欢乐的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重逢只持续了不到一刻钟,苏督官上前向赵师傅说明了情况,再度向小宝伸出了手。
“小龙,我们得出发了。”
“嗷噢?”
小珍宝龙听不太明白苏督官的话。不过看到官员向自己伸出手来,它天真地以为是这个男子是要和自己“握手”,便兴高采烈地伸出爪去,握紧了苏大人的手指。
“小龙,和赵爷爷告别吧。”
苏大人半蹲下来,让小宝转过身,和赵师傅最后一次道别。
老人也走上前来,摸了摸小龙的脑袋,慈爱又不舍地看向它,“小宝,去了统兽部以后要乖,要听官老爷的话,不要乱跑,不要胡闹,懂了没有……”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会儿,但幼稚无知的小龙似乎并不能理解他说的话的全部意思,只是乐呵呵地张着嘴巴,再度伸出爪去和老人握手,尾巴兴奋地摇摆着。
“小宝,你这傻娃子,究竟有没有听见老朽说在说什么?”赵师傅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声,“唉……罢了。”
“嗷噢?”幼龙脑袋一歪,长大了嘴巴。
老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再唠叨。他最后挠了挠小龙脖颈上围着的一圈绒毛,对它说了声再见。
“嗷噢。”
苏督官牵着小龙,向着远离食肆的方向走去。意识到即将再次离别,小龙忽而停住了脚步,它懵懵地转过头来,看到赵师傅眼中含着泪水,正隐忍着伤感、冲它摆手。
它呆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终于顿悟了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然而,见识过人间分离是常态,已经经历了两次离别的它似乎也看得通透,不会再像先前那般撕心裂肺了。
“嗷噢嗷噢!”
小龙咧开嘴,向着食肆的方向高声大叫起来。它蹦跳着、挥舞着小爪子,向赵师傅露出灿烂的笑容。
告别不应该总伴随着感伤和泪水,别离也不意味着自此天各一方,再无交集。世间的相逢与别离往往在于一个“缘”字,相遇是缘,分离也是缘。天底下哪有不散之筵席?
既然不能再同行,就在别离之时绽开笑颜,给彼此留下最美丽的念想。
在看到小宝高兴地冲自己道别的那一刻,老人忽而一怔,收敛了眼泪。
小宝站在道路的尽头,摇晃着尾巴,冲老人明朗地微笑。
赵师傅抹了把脸,亦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目送着那小小的身影逐渐远去,他似乎也释然了——小宝是真心实意地希望自己能过得快乐。无论是否相伴在身边,只要它能过得安好,就真心地祝福它上路吧!
含笑目送着它去往最合适的归宿。纵在天南海北,有缘亦会重逢。
暖暖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地上,也照进人的心里,让人暖洋洋的。祁砚仰起头,悠然望向天空。
被阴云笼罩了这么些时,他们也终是迎来了拨云见日的这一天。
第74章 还乡
送走了小宝,司冬墨和祁砚告别了食肆里的大家, 背着行李和兰老板赠送的美食打道回府, 往乐庄的方向走去。小鸟懒洋洋地坐在男人的黑发当中,小翅膀里抱着半块鸡蛋烧饼, 正津津有味地吃着。
一边走着,一边不断有细细的甜饼碎屑自他的额前掉落下来。食肆做的鸡蛋烧饼非常的酥脆,小鸟每吃一口, 就会零零碎碎地有饼屑不小心落下。
“脸上好痒……”
听到男人的嘟哝, 小鸟探出脑袋,发现司冬墨的脸上粘着一些掉落的烧饼碎屑。它便向下伸出翅膀, 在冬墨的脸上仔细地擦了擦, 但毛茸茸的翅膀却挠得男人更痒了。
不过, 还不仅如此。
男人负担着他和祁砚的所有行李包裹、食盒以及小鸟自身的重量,背上倒不怎么累, 但脖子却越来越酸了。
头上好重。
司冬墨这才想起来, 他的小鸟正在不断地长大。伴随着外形的细微变化, 它的身高和体重都有了增加的趋势。抬手上去在小鸟软绵绵的肚皮上揉了揉,软软的肚子上传来明显的肉感。
是又被喂胖了吧——冬墨无奈地一笑。
看来在食肆里呆着的这段时日,由于离美食太近、离乡野太远,小团子又增肥了不少,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小肥团子。
小鸟坐在司冬墨的头顶吧唧吧唧地吃完了烧饼,然后用翅膀尖儿在他的头发间轻轻地拂着, 努力想要把吃饼子时留下的碎屑拣出来。但翅膀到底不如人的手指好用, 一番折腾下来, 饼子碎屑没能剔出去,冬墨自己倒是被小团子翅尖上的绒绒毛儿挠得龇牙咧嘴。
好在他一路走回家时路上都没几个人,不然人们远远地看见他回村,一定会大吃一惊:男人的脑袋瓜莫名其妙地“大了一圈”,就像戴着超大号的火红色草帽一样,看起来分外滑稽。
说起来……怎么一路上走回村,都没见着过什么人影儿呢?
现在正是秋收时节,村庄里的家家户户都忙着收割地里的庄稼。这是农民们辛苦了一年后收获成果的时刻,大伙儿可能都在地里吧……
然而,进村的小道上没人也就罢了,为何村民们的院子里也没有人?按理说不论秋收多忙,村户们都会留一两个人在家看院子,譬如老人、孩子或者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