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在我们头顶的树叶上吱吱地叫。
从刚开始到现在,我没能钓上一条鱼。我一点也不意外……我根本不会钓鱼!
章鱼老师突然笑了。他在我身旁,用那种很深沉地声音说话了:小黄瓜。
我受宠若惊,钓竿差点掉了:啊?
他不动如山地说:是我让她们喊你出来的。
我:……
他并没有看我,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的文章我看过。写得没什么好说的,和现在很多作者一样,眼高手低。既想只靠卖点肉买点烟钱又想加一些自己的思想,最好能一出道就一炮而红,名垂青史。
我内牛满面,我的表情还能再裂一点吗!章鱼老师,您果然名不虚传……!
他继续说:又想拿鲁迅茅盾文学奖,又想拿月票老大,一边卖一边想着牌坊的就是这种文。同时胆子也是矛盾的,总是想拐弯抹角提点敏感词又怕碰了红线,畏畏缩缩,不敢大声说不敢放胆写。看起来自己很观点鲜明,其实所有的看法都是引用自别人的,自己的立场在迷雾中,自己都看不清楚,读者就更看不懂了。基本上这种作者,也就是墙头草。
我忽然心里一块石头重重地沉下去了,沉到了湖底。我想起了许多事情。我转头对他开口道:您说得没错。我就是个无节操,本身写的也不好。
他看了我一眼,有些意外地说:你能自己承认这点还是和别人很不一样的。好吧,我收回一句话,虽然你写的没什么好说的,但还是可以的----在装b文中,很能装上一装,算顶级的了。早期和现在都是。早期装得锋芒毕露,现在隐藏得深了点,装得更隐蔽了。
我囧着脸说:谢谢……
他转头把一条鱼收了起来。那是一条很大的鱼,在钓竿上不停的跳动。我看着他把鱼放到水桶里,然后慢条斯理地对我说:你一定奇怪我怎么一过来就开口喷人了是吧。这是不怎么好,毕竟网上写归写,面对面讲又是另一回事。中国人历来讲究中庸,不讲究坦荡。
我说:没有……我觉得您说得很对。
我的表情很沉寂。往事一幕幕重现----我又想到我一开始的那个问题,如果没有我的大学时代,我现在还会不会在写文呢?----只怕不一定吧。
而我写文所遇到的那所有的际遇,也遇不到了。
他突然收起了那种评论家的口吻,也收起了钓竿。他语气平稳地说:小黄瓜你这人其实不错。这年头,谁都不要脸,就你肯承认自己不要脸----这说明你心里还是要脸的,你在觉得你这样做不对!但我今天找到你,其实不想说在网上写文的事情……我想和你谈一谈人。
啊?
他语重心长地看着我说:作家和作品还是不一样,虽然他们都是文本。但作家和文,其实可以分开,就像写文的未必能文谶。作家最要紧的是一个“敬”字。敬是什么?是别人敬你。要别人敬你,首先你这人不能变成文,至少决不能文谶。就像2002年,大家在论坛里,兄弟们都管江南喊江南老大,现在在微博上,一大堆小姑娘追着喊水性杨花小南南。这是做人,不是身为一个故事啊。
我扭头看着他。他叹了口气,缓缓地说:我倒不是说你水性杨花……你虽然也快了,但也不至于。小黄瓜,你现在和别人同居,有没有想过大明湖边的包小波?
我彻底愣了。
他拍拍我的肩,摇摇头说:有些事情不是当断就能断,有些人也不是你想招惹就招惹。
我恍恍惚惚地问他:你和……豹豹是……
他说:他是我兄弟。
我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