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奶奶舀出一碗给大家就饭。
辛妈妈摇头,“我和大壮昨天舀了一勺就放回去了,没再舀,不会是大嫂来我家跟你要,妈你舀给她的吧?”
辛妈妈说的是辛爷爷二弟家大儿媳妇葛金花,从年轻时进辛家门,就惯喜欢欺负辛家一窝子老实人,强拿强要的事没少干,见她是小辈又是堂亲关系,辛奶奶一直忍气吞声,这次她闷闷的想了下,猜八九不离十又是葛金花不经她同意舀了她家酱菜,霎时气得脸都红了。
“不要脸!”
辛奶奶与人和善,又因为只生了三个女儿生不出儿子被人戳了一辈子脊梁骨,人前是个软包子,人后也没有底气,连骂人都不会,气闷的只斥了这么一句便算完事。
谁让辛家穷,老的老,小的小,傻的傻,没有能顶住家门的男人呢,一家子已经养成闷头吃亏的习惯。
爷爷愁眉耷眼的闷头吃馒头,除了不知所以啃着馍馍的傻爸爸,气氛沉重的令人心酸。
看着被气得饭也吃不下,要哭不哭抹着眼泪的奶奶,辛安冬狠狠拧紧眉头。
正吃着饭,门突然被敲响了。
辛妈妈去开门,迎进来一对表情局促的两口子,中间牵着一个脸上泪痕斑斑,像是狠狠哭过一场,见到辛安冬还恶狠狠瞪他的背带裤小男孩。
正是将辛安冬推下河,害得原身溺水而亡的江大河。
“你们这……”辛家人不明所以。
他家娃被推下河的没敢上门讨说法,怎么推人的反倒气势汹汹找上门?
辛家一窝软包子,愣是没人敢开口说话。
双方人尴尬的站着,直到两口子中的丈夫站出来,接过女人手里装着鼓鼓东西的网兜递给辛奶奶,一开口尽是恳切,“婶子,对不住啊,家里的娃没管教好,把冬子推下河,我们今天是来给您家赔礼道歉的,这不,也不知道冬子爱吃什么,就从店里提了些糖果麦乳精糕点啥的,您老有什么不满的尽管提,孩子落水这么大的事,我也是回来才知道,”他说着,回头狠瞪了眼旁边穿着红褂子的媳妇,又回头苦笑道,“不瞒您说,大河被这败家婆娘和我妈宠坏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这孩子一回。”
江大炮的媳妇同样讪笑,嘴张了张,“孩子不懂事,他也知错了。”
被母亲钳在身旁的江大河有心高喊他没错,可想到屁股上的青还没消,这会火辣辣的疼,瘪了瘪嘴只得哼一声趴进妈妈怀里求安慰。
“这……”辛奶奶拎着沉甸甸的网兜,脸色有一瞬间的放松,随后又不知所措的看向辛妈妈,“文芳,你看……”
辛妈妈同样放下碗筷站起身,束手束脚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家从来都只有任人欺负的份,不敢有半点争理问责的胆子,何况是江家,江大炮在县城供销社上班,是村子里少有的有体面工作的人,乡亲们买肥皂红糖啥的都找江大炮。
辛家以前也依仗过人家几回,这次儿子被江家小子推下河,不是不气,但辛家人的秉性就是没有底气,压根不敢上门找江家算账。
没想到反而是江大炮自己上门来。
到底是有文化的人,做事讲理又大气。
“既然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那就……”孙子被推也推了,泡过河水,进过医院,辛爷爷能说什么呢。
只是他刚开口,辛安冬扯了一下爷爷的衣角,仰着头,“爷爷,能让我跟江叔叔说两句话吗?”
辛爷爷一愣,在孙子黑亮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将他带到江大炮面前,“你想说什么就跟江叔叔说吧。”
这么小的孩子,一本正经的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