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日的撑着,催眠自已那一切是天意,但哪夜,不是张眼到天明。
再加上杨帆带给她不能启齿的羞辱。
心里的痛早已积蓄得如同深潭一般,裴迪文的话,让堤坝崩裂,她的泪一发不可收拾。
“我去给你拿下毛巾。”裴迪文疼惜地摸了下她的头。
她抬起头,看到自已把他的家居服全弄湿了,不自在了一秒,咽了一口吐沫,又陷入五味杂陈的感伤里,继续大放悲声。
裴迪文耳朵充斥着舒畅不节制的哭泣,他知道沉入水底的愁,正慢慢浮上海面,不禁悄悄松了口气。
“这一次,你大概没有边哭边咒我。”他用热毛巾轻柔地擦着她红肿的双眼,笑着调侃。
“你怎么知道我咒你?”舒畅一愣,哭声弱了。
“难道你没有吗?从我办公室一下来,就钻进洗手间,边哭边嘟哝。”
“你跟踪我?”
“不需要,是我太了解你。”
不过是若干个刹那,又或是很久。舒畅倏地低下睫毛,避开他的视线。
他有一双藏着漩涡的眼睛,这她一早知道,可不知如何,偏在此刻,她才察觉其中的危险。
“有你这样的上司,挺可怕的。”她在他面前丢脸无数,找块面纱都遮不住了。
“很遗憾,你却不太了解我。”裴迪文自嘲地摊开双手,“人生真不公平。”
“你拿高薪、住雅宅、开豪车,有地位,有人脉,几千员工看你的脸色行事,挥挥手,就有人把你想要的摆在你面前。你这样还不公平,我们不都得悬梁自尽去?”
裴迪文失笑,“在你眼里,公平就是这些?”
“一部分吧。”舒畅眼神一黯,还有你付出真诚,别人却回应你欺骗,这些说了只会让裴迪文取笑。他这样的男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感情。
“其实,舒畅,上天很眷顾你,你比任何人都幸运。”他弯下腰来,眼睛对眼睛。
她凝视着他黑眸里点点的光彩,没有听错吧!
“你还不是一般的笨。”裴迪文扬起漂亮的唇角,修长的手指捏了下她的鼻子,“去客厅看会电视,我把行李收拾下,就送你回去。”
“我可以自已去打车……”
“你笨得真是不可救药了。”裴迪文轻笑,把她推进客厅,给她开了电视,自已拎着行李箱进了卧室。
舒畅哪有心思看电视,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裴迪文的话。
窗外夜色更浓了,不知何时,滴滴答答地下起小雨来。晚风夹着雨意,吹进室内,舒畅不禁打了个冷战,往沙发里又蜷了蜷。
不知觉,困意袭来,恍惚记得自已好久没睡着过了,眼皮愈发得沉重。
“舒畅……”裴迪文从卧室出来,看着电视的屏幕在闪,沙发上,舒畅已睡着了,头搁在沙发背上,马尾松开,遮住脸颊,身子蜷得象只蚕蛹。
他轻轻地关了电视,把客厅的大灯拧灭,留下一盏微弱的壁灯,帮她把脸上的发丝拨拢到耳侧。
“晨晨,别闹!”睡梦中的她感到了他手上的温暖,噘起嘴角,嘀咕道。
他一下子定住了。
他没见过她如此娇憨的一面。
脸颊的柔软留存掌心。
他小心翼翼地俯近她的脸宠,细细端祥。
暗淡微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小小的鼻翼,湿润的唇,青色的眼底,秀眉微皱。
“傻孩子,你心里的心思到底有多重啊!”他轻声说了一句,凑近她的唇,碰了下,然后飞快地松开。
她动了动,并未醒,睡意沉沉。
他嘴角的微笑不禁加深。
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第三章
雨后放晴,又见白云蓝天、阳光万丈风情。灰色的欧陆飞驰在上班的车流中优雅地行驶着,舒畅头抵着车窗,鼓不起勇气看裴迪文。
又丢脸了一回,再也无颜见江东父老。
她竟然在他家客厅的沙发睡着了,还一夜好眠,蓬着个头醒来,由他领着去洗漱,再坐在餐桌边吃他烤的面包、煎的j蛋。
幸好裴迪文手机响个不停,他没注意到她脸上又羞又窘的表情。他出国几天,报社里的事堆积如山,一帮中层等不及他到报社,争先恐后地抢着请示。
高薪也不是那么好挣的,舒畅看他手机夹在脖颈里,抽空喝口牛奶、咬点煎蛋,很同情了一把。
她很自告奋勇地洗锅、洗碗,以减轻过意不去的心情。
吃完下楼,裴迪文说先送她回家,自已再去报社。
她想拒绝,话到嘴边又咽下。到这时候,矫什么情呀!
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两人并不多话。白天不比晚上,欧陆飞驰一开进巷子口,尊贵优雅的外形就引来了路人的仰视。
舒畅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了车。
“裴总,再见!”她转过身,欠欠身,礼貌地向裴迪文告辞,也让围观的人看出两人之间的阶级差别。
裴迪文微微一笑,丢下一句,“我再给你电话。”车划出一个美丽的旋弧,开远了。
舒畅在路边愣了半天,才收回恍惚的神思。想起自已一夜不归,不知爸妈有没发觉。
她聪明地去了离巷子口不远的早市,买点什么回去,要是爸妈问起,就说起早了。
她像任何一个为节省车费而步行前往的家庭妇女,气喘吁吁在菠菜油菜西红柿之间犹犹豫豫。对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