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却突然变得很奇怪,似乎是雀跃的,似乎是期待的,还有些迟疑窘迫尴尬与忐忑。
从前他们关系剑拔弩张,他时刻都提醒自己不要介意,要努力忽视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可越是努力,往往越适得其反。
他明明一直都在望着她,或许,早早地,他心底就埋下了一颗种子。
起初不痛不痒,后来种子想要破土而出,他告诉自己,要变本加厉地讨厌她,要阻止种子生根发芽甚至是开花结果。但这颗种子的生命力好像太过顽强,或者说,他终于意识到,这颗种子一直都是靠着他的意念和**在成长。
而现在,他开始审视自己,开始真正地去审视她。
脚步停在她卧房门前。
简仲钦抬手,犹豫半瞬,蓦地叩下。
“笃笃——”
好一会,里面才传来有点沙哑的嗓音:“等会儿。”
她应该已经猜出是他,毕竟苏星辰进自己房间应该不会敲门。
“那个,星辰是去你那儿了吗?”
“嗯,他正在我房间床上玩魔方。”
“原来这样,不好意思你再等等,我换个衣服。”
“你不用着急。”
气氛归于沉寂,他们都没再说话。
简仲钦安静地倚在墙侧,在盘算待会儿是单刀直入,还是稍微婉转些。
还没决定好,门忽地开了。
她湿发还在滴水,结成丝丝缕缕的,黏在脸颊,一双露出来的望着他的眼睛好像也湿漉漉的。
简仲钦忙开口:“有点事和你商量。”
“关于星辰吗?”苏怡拿着干毛巾擦头,轻咳着退开两步,让他进来。
“你感冒了?”
“没有。”苏怡摇头否认。
简仲钦看她一眼,蹙了蹙眉头,迈步进屋。
自从她们母子搬来,简仲钦就很少再踏入这个房间。
里面散发着浅浅的独属于女人的味道,究竟是什么味,他也说不清,但每个细胞都能清楚地辨别,是不一样的。
“星辰刚和我说了件事情。”简仲钦眼观鼻鼻观心,目光微垂落在地面,否则他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定在她脸上、红唇上或者是眼睛里,“我过来就是征求你的意见,但可能有点强人所难。”
苏怡有点冷地披上薄毯,坐在床边“哦”了声,问他:“是你难,还是我难?”
简仲钦:“……”
这真是个好问题,他竟无法回答。
如果他说他也难,感觉就像他很不情愿与她睡在一张床上似的。
如果他说不难,又似乎显得有点急不可耐与猥琐?
简仲钦不敢再想下去,干脆把问题抛给她:“星辰说晚上想跟爸爸妈妈睡在一起。”语速很快地立即补充,“他说他们班很多同学休息日都这样,只有他从来没有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过,所以他才跟我提出这个要求,你千万别误会,这可不是我的意思。”
擦拭头发的动作慢了些,苏怡瞅他束手束脚的样子,突然有些想笑。
默不作声地继续擦头发,苏怡在心里想,他从前不挺横的吗?凶巴巴又蛮不讲理。如今晓得讲理了,怎么反倒失了那股不分青红皂白的魄力?
故意不回答,苏怡晾着他慢条斯理地擦发。
空气安静,简仲钦渐渐有些站不住。
这是他家,为何他反倒怯场了起来?思及此,简仲钦坐到她斜对面的沙发。
握拳清咳两声,问:“你想好了吗?我得回去告诉孩子结果。”
苏怡也要吹头发了,湿哒哒的,很不舒服。
她点点头:“可以,晚上你自己抱着被子枕头过来!”
简仲钦下意识想问为什么是他过来,搞得像来侍寝似的。
但为了苏星辰的愿望,简仲钦把话从喉咙口咽了下去,他来就他来!
“晚上……”
走到门边的简仲钦身体微僵,有点紧张地回头看她。
苏怡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晚上叫外卖,今天大家都累,还是别做饭了。”
简仲钦承认他对“晚上”这个词有点敏感,害得他以为……尴尬不已地点头,简仲钦匆匆离开:“随便,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门被掩上。
苏怡找到吹风,摁开按钮,嗡声阵阵。
热风迎面扑来,苏怡望向窗外黯淡的天色,轻笑了下,真好,今天即将过去,她又多活了一天。
人之将死,原来很多事情真的会看淡,也会变得不想计较。
对简仲钦,她本来就不存在多大的恨,更多的只是恼羞成怒。在不知道苏星辰是他儿子前,她多少有点自作多情!面对一个好像喜欢自己还屡次救自己的人,难免会产生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结果——
他只是因为原主才接近她,正常人应该都会觉得挫败和懊恼?
但她现在可不可以认为,他并不是因为苏星辰